她说不准自己对此是否会到遗憾,实际上,她此时此刻的内心与被冻僵的身体同样麻木。 积雪线已经到了陈西溪脚踝以上的位置了,傅雪如履平地,很快将她抛在身后。她自知追不上,干脆停下来匀呼。 然而正当她弯撑着膝盖的时候,她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其他人的踩雪脚步声。 陈西溪猛地转过头,此时她距离闸门已经有差不多六百多米了,除却如同白絮般不断飞舞的雪花外,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与呼声。 “听错了吧,应该是风声……” 她在心底自嘲,最近怎么一惊一乍的? 她直起身刚打算继续往前走,面却飞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倏地撞在她的左肩使她失去了平衡。 陈西溪被这记突如其来的重击仰面砸倒在地,厚实的雪地接住了她,扑腾起的一大片雪尘落在了她的外套上。 她还没来得及搞懂是怎么回事,一颗子弹就从她眼前掠过,尖啸着打在了她腿间的空隙中。 陈西溪大吃一惊,瞬间一阵后怕,如果她还像刚刚一样站着,这颗子弹恐怕已经穿过她的心脏了。 也是在这时她才看清了撞倒她的生物,蝙蝠形态的傅雪慢悠悠地挥动膜翼,降落在了她的口上。 不知为何,陈西溪透过身上一层一层的衣物,从运动内衣开始,到打底衫,甚至防弹衣,仍然能觉到傅雪后肢在她皮肤上的触。 这显然只是想象,可陈西溪还是觉得面颊开始发烫。 “待会儿我飞起来的时候,你就往木屋的方向狂奔,知道了吗?” 傅雪歪了歪她茸茸的脑袋。 陈西溪颔首表示明白:“所以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我们有伴了,玛丽安娜那个叫伊莱的义子躲在闸门后面的瞭望塔上。” “你早就发现了?” “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猜到他们迟早会追上来,不过他们不是为我们来的。” 陈西溪口而出:“玛丽安娜,他们要跟他汇合,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傅雪没有再回答,她像是标本一样直勾勾望向庄园的方向,雪花渐渐将她身上暗红的绒覆盖。 让陈西溪到惑不解的是,傅雪身为顶级纯种能听到他们几百米开外的脚步声很正常,但是她怎么也能听见? 一定心理作用,陈西溪只能这样向自己解释。 就在这时,傅雪稍稍展开了一点膜翼。陈西溪接收到这个信号,在傅雪腾空的刹那朝右侧翻滚,顺势用双臂撑起身体,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往木屋的方向奋力奔跑。 她听见密集子弹没入她身后雪地的声音,但随着声源方位逐渐偏移,她很快反应过来,伊莱现在瞄准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傅雪。 傅雪为了让她逃跑引了对方的火力。 陈西溪告诫自己不能回头看,她拖着酸软的脚步摸到了木门的把手。 她的手往下滑,直到手心触碰到一个沉重坚硬的铁块,她心里咯噔一声。 “我现在可没工夫解密码……” 她嘀咕着低头往下看,庆幸地发现门上挂着的只是一个老式锁头。 她出手,后退几步,朝门锁最脆弱的地方来了一梭子。 火花闪过,锁头应声断裂,扑通一声掉进了门口的雪堆里。 陈西溪谨慎地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她握着紧贴在门框上,微微侧头透过隙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每个角落以及天花板,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小心踏了进去。 木屋里面比她想象得还要暖和,她摸到墙边的电灯开关,打开后一盏晃晃悠悠的老旧吊灯闪烁着亮起了黄光。 灯泡的瓦数不算高,但对于还在漫长黑夜里苦熬的陈西溪来说已经足够明亮了。 她如释重负地摘下了夜视仪。 木屋正中间的墙壁前用红砖砌了一个简易的壁炉,里面积攒的灰烬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除此之外,木屋之中的陈设很简洁,所以陈西溪一眼就注意到墙角有个被油布遮盖住的大家伙。 她走上前捻开布料一角,底下停放着一辆黑红相间的雪地摩托,履带很干净,她敢打赌这辆车的使用次数不会超过三次。 她检查了一下油箱,还有三分之二,应该是够用了。 现在只要找到钥匙就好了。 陈西溪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壁炉上方的置物架上找到了一个藤编收纳盒。 她拿下来打开盖子,闪着银光的车钥匙正安静地躺在碎花衬布上。 她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然而遥远又密集的声在片刻后破坏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她朝木屋唯一的那扇窗户望去,也就是在这时,她发现了扔在地板上的沾血棉团和医用绷带。 玛丽安娜肯定曾在这里修整疗伤--但没有停留很长时间。 这么说来,当时傅莲的绝望一击的的确确戳伤了他的眼球。 陈西溪想起他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眼睛,内心深处不由升起一阵扭曲的快。 她绕过单人,坐在窗户底下开始调试夜视仪的焦距,重新戴上后她开了窗帘往庄园的方向张望。 很快她就锁定了在风雪中上下翻飞的傅雪以及瞭望塔上躲在红外瞄准镜后面的伊莱。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