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边等车,云以桑抓了一把盛慕胳膊的衣服,很薄。 “高中生都是这么抗冻吗?”她嘀咕。 盛慕角划过温和的弧度,“我不冷。” 他是对周围温度不.的类型,夏天不觉得很热,冬天也不觉得很冷。 有时候气温骤变,他需要女佣提醒才意识到这件事。 盛慕忽然想起,他看过的一条网络热词,“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认为你冷。” 他眨眼盯着云以桑,后者收回视线,并没有再提这件事。 盛慕心底有些许失落。 很奇怪,他很享受那种云以桑参与进他生活的觉。 地方离市中区有一段距离,网约车还没到,两人的手机却不约而同的响动,铃声吵个不停。 云以桑和盛慕各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视了一眼。 云以桑:“你爸?” 盛慕:“是我爸的人……”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那我们……?” 云以桑会意,“我们逃吧!别告诉他们!” 盛慕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重重的点头,黑短发被风吹起再落下,桀骜不驯的指向不同的方向。 他的心也像这样,躁动,被风吹得有些。 联系盛慕的是司机和保镖,按雇主的吩咐,这些人本应该一刻也不离身的跟着盛慕。 因为盛慕向来懂分寸,人也机灵。 于是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盛慕留出一点自由的时间。 现在时间到了,盛慕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去。 司机又惊又急的来电询问盛慕。 盛慕语气淡淡的,“你们回家吧,我晚上有私事。” “少爷……” “只要你不说,我爸不会知道的。我晚上要回家时再喊你们。”盛慕脸年纪小,话语间却自带一股天生的上位者气势。 司机被这语气得后背发凉,只得听话。 平时盛慕看起来再好说话,也是被盛家林家看重的未来继承人。自幼身边就围着很多佣人,拿捏下属对他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给云以桑打电话的人是盛与澜。 “玩得开心吗?”他低声问。 其实也就隔了几小时不见,他莫名很思念云以桑。 云以桑灵机一动,现场扯一个谎言,“不开心,要工作了。” “哦,你和谁呢?“ “和同事啦,等我结束再告诉你。” 电话被急匆匆的挂断。 盛与澜握着手机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宛若一个被老婆嫌弃耽误她工作的小白脸。半晌,他双手撑在桌前,黑眸出几分笑意,笑容把进来汇报工作的苏特助吓了一跳。 怎么最近老是忽然发笑啊。 那头云以桑长舒一口气,撒谎这事她确实不擅长,总觉得都没发挥好啊可恶! 盛慕去看心理医生这事,当事人不想让盛与澜知道。 可要解释起她为什么会撞见盛慕,十分麻烦。 “好嘞,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等到网约车,两人开心的钻了进去。 盛慕全副武装,鸭舌帽口罩黑框眼镜一应俱全,觉得一定不会有人能认出他,司机都多看了他几眼,差点以为是什么逃犯。 “等会我们去玩什么啊。”盛慕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期待,凑到云以桑脸边小声问。 气息薄在两人之间,男高中生清清淡淡的味道。 “本来想带你去游乐园的……” 她话还没说完,盛慕抢答,“真的吗?我一直很想去游乐园!” 云以桑目光移向窗外,寒风料峭,“你确定要这天气去?” 盛慕疑惑的看了一眼车外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 他对“这种天气在室外待很久”没什么概念,自然不会有任何畏惧。 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啊。 云以桑看着盛慕茫然又思索的表情,在内心发出了第一百零八次慨。 “我没关系的,但你应该觉得很冷吧……”盛慕收回视线,“我们去玩其他的也行,都可以!” 我们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大部分情况下,盛慕对玩乐没兴趣,活得很匆忙。 但现在他兴致高昂,因为多了云以桑的存在,无所谓去哪,反正一起悠闲地消磨时间就好。 云以桑脸上浮现一个轻柔的笑容,伸手捏了捏盛慕的脸颊。 很久之前就想这样做了,在她还是粉丝的时候,看过纪录片看过团综,尽她可能的去收集一切物料,只是想更了解盛慕这个人。 那是一种很遥远又很近的关系。 盛慕也很乖,一动不动的,只是看着她,眼眸黑白分明,有点好奇这种觉。 之前两人关系和睦,但很少有肢体接触。 某天起……好像就分开一段时间后,盛慕的动作就透着亲近和依赖了。云以桑眼睫一颤,觉得有点新奇。 很快,轿车在路边停靠。 云以桑一直想带盛慕来的地方是一小击工作室,她以前开玩笑一般的提过,希望能弥补一下他的童年。后来她规划了几个地方,但看盛慕每天忙碌的模样,一直没开口。 “还好,今天有机会了。”她笑笑。 进门时,前台两个小姑娘认出盛慕来,动得又笑又尖叫,最后盛慕给她们签名。 云以桑很佩服,盛慕捂得这么严实竟然也能认出来。 进入场地,盛慕放下书包,和云以桑玩了一会,开始休息。两人坐椅子聊天,聊着聊着都忘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也不能说是聊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盛慕在说。 慢悠悠的,过一会停一下,扣着自己外套上的一个小图标,又开始无意识的小动作。 盛慕说起当初自己想当偶像的原因。 初二暑假,星探带他去看了演唱会,很多人在尖叫,也有很多人在落泪和呼喊。他第一次发现,有一个职业能被人投入那么多的情和寄托,一出现,好似所有人只能看到他们。 他喜那种被很多人注视着的觉,很心动。这是他长到现在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少男少女都喜闪闪发光的东西,但难以坚持。 那时和盛慕同一批进公司的练习生,在他出道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回忆起自己做练习生时和顾燎原很疏远,出道后,反倒是吵吵闹闹。 经纪人为了管理他们两个发生了很多好笑的事。 他坦白,对于盛与澜,其实不全是讨厌。 那是一种又又恨的复杂情。 盛慕很小时候依赖过盛与澜,也仰慕过他,到最后失望和抗拒。他初中时就有意识的想要模仿过盛与澜,他很想变成大人,而恰好身边所有的大人都很畏惧盛与澜。 可他终究是个和盛与澜不一样的人,试着学习,心底始终别扭。到现在已经看开了。 盛慕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这么久的话,可云以桑是一个完美的听众。 盛慕停顿了,她就摆出一副很好奇很期待的样子;说到有些让人难受的地方,盛慕没什么觉,她却共情得仿佛自己同身受。 让人觉得自己在被全身心的包容和理解。 长到现在,盛慕想说的话没多少人愿意听,也没多少人有机会听。 旁人总是难以理解他的处境。 所以他也从没认真和人聊过天,吐过心声。 盛慕嗓子发干,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店员倒得两杯水全给云以桑喝了。 他想起盛哲讲得“恰当好处”。 时机是一个很秒的词,恰好在他难捱时,有一个他愿意让对方靠近的人,恰好也愿意听他说话。 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 云以桑在那等了许久,只见发了好一会呆的盛慕低声喃喃,“好奇怪。” “奇怪什么?”她问。 “很早之前,我好像就有这种觉了,很悉的觉,”盛慕刻意别开视线,眼底带着羞涩,显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云以桑对视。 说得很慢,有种笨拙的认真。 云以桑都愣了一下。 “你好像很了解我。”盛慕笑了起来,漆黑的瞳仁发亮, 云以桑:“6” 盛慕,“……”不信吗? 云以桑支起下巴,凑近了一些,“说不定,我就是很了解你呢?”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