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上街还是很需要它的。 她安心在家里窝了几天,倒也没闲着,毕竟需要生活,而浇菜钓鱼都不太要求视力。 萝卜和土豆都长了芽,豌豆地在第一次进山前就搭好了架子,鲜绿可的碗豆藤已经成了院子里的一景。 尽管现在的西塔看不到。 她只需要隔几天摸一摸土壤的度,如果干了,就摸到井边打水,直接一桶一桶泼进菜地。 钓鱼更是简单,后院池塘就有来自瓦伦河的活水,游弋着许多常见的淡水鱼。 特蕾莎的白面包是微甜的,拿一点吃剩下的面包,团了一个个小团挂在钩上,就能当鱼饵用。 钓鱼只需要手,鱼钩动了就往上拉,把钓到的鱼丢进身边的水桶里。西塔成就枯坐在池塘边,心境也平和了许多。 这样一天下来,少的能钓上五六条,多的能钓到十条。 她把钓上的鱼养在浅水桶里,攒了几天就卖给希薇特——希薇特的鱼店是小镇唯一卖鱼的地方。 通常买鱼是一磅两枚银币的价格。希薇特自己就是渔女,卖的鱼基本都是自己网的,因此不太依赖收购,基本只收每条五枚铜币的寄卖费。 这样下来,到了月底,西塔手里竟然还赚了一点钱,加上之前的剩余和打猎赚得的,总共有了一百多枚银币的积蓄。 手里一有余钱,她的心思又打到了养羊上。 可惜现在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只得暂时把这一计划放在心里。 最近的生活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水,除了只能吃面包之外,西塔再没有什么不意的地方了。 目盲并没有对生活造成什么特别明显的影响。 只是这晚,她做了一个梦。 “西塔,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一道深邃渺远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她,在无尽的深夜里起隐约的回声。 西塔从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她没有穿鞋子,赤足踏上房间的木地板,推开房门,再推开院门,走在小镇的大街上。 那声音还在一遍遍地呼唤着她,似乎从远处的森林传来。 “西塔、西塔……” 是谁? 你是谁? 你听起来……很难过。 她踏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街,在长街尽头被黑的森林了进去。 森林的地面是杂草、藤蔓和石块,荆棘刺破了她的双脚,血痕从一道一道浅口子里渗出来,她也无知无觉。 直到来到一片悉的湖水,那水似乎无边无际,在萤火虫和微弱的星光下跳跃着深绿的鳞光。 盈空气的生命气息蓦然涤全身,西塔呼一轻,打了个灵。 她睁开了眼睛。 脚心传来一阵刺痛,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眼前的湖水时,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个所谓的圣湖,但这次的景象与上次大相径庭。 上次见到这片湖的时候,水岸边开了鲜妍润的花朵,紫罗兰的摇曳,白野姜的秀,黄水仙星星点点,深绿肥大的叶子生生地立着。 水是新鲜的,树是新鲜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但现在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枯黄的、耷拉的花瓣,卷曲的、腐烂的叶子,就连泥土都散发着一股腥臭。 西塔走到湖边,湖水的颜比上次暗了很多,但依旧空明澄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水底锁着一个人——不、不对,一个灵。 她正撞上灵的眼神。 那眼睛那么地清,那么地绿,似绝望又似慈悲,透过湖水平静地望着她。 不,也许只是仅仅西塔产生了被注视的错觉,因为那双眼里倒映着的不是任何一个人,是上方的星空和树影。 亘古又干涸,像森林的叹息。 灵被生锈的铁链整个地锁住,一动不动地躺在湖心,最的那条锁链直直穿透她的心脏。 被穿透的血那里凝结着一片暗红,分不清那是血迹还是锈迹,但能透过湖水看得一清二楚。 西塔看着她,突然滚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梅维斯:mavis,画眉鸟。 第16章 镜湖的囚徒02 她茫然地抹掉脸上的水迹,看了一会儿,低头朝湖底的灵望去。 这不是我的眼泪。她想。 灵的痛苦太深重了,以至于在某一个瞬间,她共到了灵的情绪。 西塔把手伸进湖水里,湖水冰凉刺骨,起一阵涟漪。 她看着湖底那个灵,喃喃道:“你是谁?” 空气中弥漫着眼可见的水汽,人声在其中也被扭曲得空蒙隐约,听不真切。灵的声音平和地穿过湖水,传进耳朵里:“我是维尔蕾特,灵的王。” “灵王?”西塔说:“有人告诉我,最后的王族在五百多年前的战争中被俘虏了,五百年过去,灵已经没有王族了。” “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吗……”维尔蕾特自语了一声,叹了口气:“西塔——你现在的身体是叫西塔吧。我就是那个被俘虏的最后的灵王。” 西塔心中一震:“我现在的身体?什么意思?还有,据我所知,灵族的寿命极限是五百年,如果你是,五百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