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道了一句:“切记保密,勿让阿睢知道了。他这人最重情,指不定要做些什么来坏事儿。” 唐裳也知劝不动唐津,也是,若是《海畔云山图》的封印还有别的办法闭合,镜外天也不会让神泪巫子在必要时献祭了。 唐津还记得从镜外天迢迢赶来的云鹤道人将封印的《海畔云山图》予他,捋顺长须,面凝重讲了一大段话,最后道:“这就是神泪巫子的使命。” 唐津如今细想,当时他受到的灵气波动,想来是段佐秋拿到《海畔云山图》之后破开的四分之一封印逸散出来的,不手脚发寒。 ……段佐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如此迅疾且轻而易举地破开封印?他筹划多久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唐津在偏殿内勾画完最后一笔鲜红发亮的咒文,脑海中回想起杜清衡给他算的时辰,皱眉算了一算,只差了一刻,便盘膝坐在献祭阵阵中央,隔着衣料摸了摸自己的脊背。 ——这便是要献祭的“神骨”了。 时辰一到,唐津长袖一甩,一道淡蓝的屏障便将偏殿与门外隔开。 唐津出靴子旁的匕首,匕首上也刻着凹凸的纹路,他心下一狠,手绕到背后猛扎进皮里! 他痛得冷汗直,却执拗地咬着牙,颤抖的手骤然发力,用匕首生生劈开了一长道口子! 血如注! 唐津紧阖的眼睫被汗水打,刺得他双目火辣辣的,握着匕首的手颤得更加厉害,竟是一丝力气也消失了。 他牙齿都在打颤,意识也昏昏沉沉得很,他不由得咬破了舌尖,趁着痛带来的清明还未消散,换了一只手,生生把匕首拔了出来! “嘶……”唐津倒了一口冷气,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手脚冰凉,失血过多头又痛又昏,却硬是调动全身灵力出神骨。 神骨难,唐津闷哼一声,手指痛到筋。这种觉就像是一个好几天没吃饭的乞丐,硬要学着愚公移山一般,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可能当上神泪巫子,定是有过人之处。 唐津偏偏就死磕在这上头了。 灵力过之处,俱是暖意融融,只可惜唐津用匕首剜开了一长道口子,灵力到此处,便全都逸散开来,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凛冽的痛苦扑打他的五脏六腑! “……啊!”他没忍住,痛呼一声,随后又着自己将喉口血咽了回去。 时间慢慢悠悠地淌,唐津终是撑不住,摇摇坠的身体直直倒了下去。 他的脊骨被他自己出了一半,后来又是他伸手将它狠狠离身体里的,此时正握在手中。 唐津面惨白,气若游丝,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双腿也变回了深蓝的鱼尾,此时却失了光泽,身体也冷冰冰的。 与此同时,献祭阵倏然间红光大盛,刺眼绚丽! 鲜红的咒文犹如锁链,一圈一圈将倒地的唐津囚锁住,唐津新的脊骨也以惊人的速度在生长,只是剜出的口子仍旧在淌血。 唐津手中的神骨化成了鲜血,动着淡金的光,从他已无力合拢的指间逃走,与他剜背下的血混合在一起! 少顷,咒文又安安静静地躺了回去,不再着唐津。 唐津深蓝的鱼尾无力地拍打着,新脊骨长得未免太快太太疼,甚至比他出神骨时的疼痛还要痛上几千倍! 他痛苦极了,只能不停地翻滚、呻…… 他的手臂被自己抓得血模糊,为了保持一线清明,他猛地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他又甩了甩头,毫无血的嘴翕动,却挤出一个气音。 这唱的咒文晦涩难懂,发音奇怪,好不容易疼痛下去了些许,唐津这才能聚起零星一点神,一个词一个词地从口中蹦出:“……今、世、有、难……天、下局、势……波、云、诡、谲……” 今世有难,天下局势波云诡谲;海畔云山,唯恐昔之态再现。 百年之前,今吾忆起恍如昨,眼见山塌海涸、生灵涂炭;百年之后,吾不愿烟火人间沦为硝烟地狱,再闻乌啼猿哀、亡魂悲鸣。 因于山海处寻仙,于世中得法,故凝成献祭之大阵,众生皆愿以己身血为祭,换得山海无恙…… 今,吾身怀神骨,承泪沧海神泪巫子之名,当先以身试险,以吾神骨献祭,封印闭合。 【作者有话说】:献祭的词儿是临时编的,太烂了(捂脸 谢阅读! 第六十一章 引蛇 入夜。 陶岭冬正拿着巾为躺在上的唐睢擦汗,唐睢方才那一晕,着实吓了他一跳。 陶岭冬拧干了的巾,将它搭在盆沿上。却见唐裳和纪清洲一前一后进来,两人面凝重,陶岭冬见这样不皱了皱眉,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裳叹气,抬手了发涨的太,神微冷:“方才有长老找我商议失踪案。” 陶岭冬动了动:“可是近有神泪巫娥失踪了?” 唐裳颔首。 陶岭冬突然间豁然开朗,难怪今傍晚时分基本上都不见神泪巫娥出来了,偶尔遇到几个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我想请你们帮忙。”唐裳道,“我哥那边……还在昏当中,我将暂替他的位置,管理族中大小事务,暂时无法身调查。而这场失踪案是昨傍晚上报的。”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