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薛湛念出这两字,没有望向楼上,而是看着他道:“楚阁老大驾光临,请进屋坐下说话。” 楚青崖深口气,高叫道:“阿蓠!” 窗口探出个人影来,只穿着中衣,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江蓠看到楼下两个男人对峙着,暗叫糟糕,他定是误会了!赶紧披上衣服换了鞋,挎着褡裢跑下去。 楚青崖亲自来,这事儿就大了,看他那沉的脸,不会真是来抄家的吧!也不知他何时来的,在底下有没有听到他们聊天…… 要死要死。 她一出楼,楚青崖就大步走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薛湛立刻上来擒他的手,被他闪身避开。 江蓠被扯到伤口,顷刻间出了身冷汗,只听薛湛沉声道:“你疼她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5 楚青崖皱着眉,换了一边胳膊拽,“我倒想问问世子,我夫人好端端地拿着请柬进了侯府赴宴,如何受了伤?你这府邸固若金汤,连卫都进不来,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能耐?” 江蓠怕薛湛说实话,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便拉着他的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被那刺客逃窜时在肩上划了一道,多亏小侯爷叫人上药。你不要想多了!” 她说到这里,难堪地望着薛湛,“对不起,我……” “你跟他说对不住?”楚青崖愤怒至极,“你把我当什么?我送你去国子监读书,不是为了让你用未出阁的身份招摇撞骗,与他在卧房里谈婚论嫁!” “我何时跟他谈婚论嫁了,你不要血口人!”江蓠动地叫道。 他冷冷道:“我方才听得一清二楚。你的牌子呢?” 说罢就在褡裢里一番摸索,拿出玉牌来,到她左掌心,握住她的手举到薛湛面前: “薛世子,阿蓠是本官明媒正娶的夫人,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我们新婚未四月。岘玉这个字她不喜,你今后还是唤她江夫人为好。你不知道她是我夫人,与她说什么定亲、做不做驸马,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现在你知道了,若我下次再听到这样的话,你们薛家从老到小,一家几百口,我便是丢了这顶乌纱帽,也要想方设法一绳子捆尽了扔到阎王殿里去!” 江蓠揪着他的袖子,“你这是什么话?!你有火气不要往他身上撒,他什么都没做!” 楚青崖喝道:“你还替他说话?你当他真不知道你是谁?” 他转头望着薛湛,“薛先生,你是不想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把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学生往自己房里带,难不成你们这叫‘徐孺下陈蕃之榻’?” “楚阁老,你误会了。”薛湛淡淡道,“我与岘玉没有逾越礼法之举。至于我如何称呼她,自然是以她的意思为准。” 楚青崖冷笑一声,“你侍卫说,我夫人受的伤,需要温泉水,还要灵药来医。” 他突然走上前几步,左手的短剑唰地抵在薛湛右肩,轻声道:“薛世子,你若心中有愧,便不要躲,若是我猜错了,以你的武功,自然能一掌了结我!” 话音未落,那一剑劈下,却猛然被一只素白的手握住。 楚青崖的呼停滞了一瞬。 几滴血珠从手掌滑落,顺着剑刃滴在薛湛的衣袍上。 那颜刺得楚青崖心头剧痛,闭了闭眼,颤声道:“好……好!你就这般护着他!” 随即把剑一丢,恶狠狠地瞪着江蓠,握住她划破的左手,滔天的怒火里生出几丝慌张,眼睛干涩,一股酸意直冲鼻尖而去。 ……这地方再也待不得了。 他顾不上两旁的侍卫和衣衫染血的薛湛,打横抱起她,转身快步离去。 薛湛在后面远远道:“来人,给楚阁老备轿。” “我今生若用你薛家的东西,便死不瞑目!” 江蓠闭着眼,不想去看府里人惊诧的脸,耳畔只听到他剧烈的呼。 肩上的伤和掌心的伤一起疼,她在煎熬中生出绝望,等到他把她抱出府门,登上马车,她便用力推开他,从屉里找出药粉和棉布包扎,全身都失了力气。 两人都未说话,车里就像灌了桐油,只要轻轻的一个字,就能点着火,把他们烧得一干二净。 这剑拔弩张的半个时辰也不知是怎么捱过来的,回到尚书府,他把她拽下车,一脚踹开大门,拉去主屋。瑞香和燕上来拿披风官服,被他厉声喝退,守在屋外战战兢兢。 楚青崖上门,回头看榻上坐的人,她一脸平静,仿佛早知道他会发怒。 “你有什么话说?”他将帽子一扔,下外袍,站在她身前。 “我再说一遍,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被他不小心划伤了,他出于歉疚,让我在房里休息。侯府里出了事,他帮了我,我也答应帮他,我们聊得很愉快。” 江蓠木然道:“我说完了,你出去吧,或者我出去。” 楚青崖捏住她的下巴,直视她:“当着他的面还说是刺客伤的,现在又变成他伤的了,你怕我要了他的命不成?” 门外响起侍卫不合时宜的通报:“大人,急事!” 楚青崖没管,她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他受了这一下,怒极反笑:“你让薛湛碰了吗?” 他将她扑在榻上,不容分说扯开带,她挣扎间被他攥住手腕,整条右胳膊都使不上力,便蹬着双腿踢起来。他屈膝住她的小腿,一件件衣服往外扔,磨着后槽牙道: “你身上全是他的气味……这件衣服是哪来的?他给你的?” 江蓠冷着脸不说话。 他朝她的脖子咬下去,用力地噬,中怒气怎么也发不完,“他让你睡他的,泡他的温泉,熏他的香,穿他的衣服,这是什么居心,你不知道?你是不是高兴极了,头一次去他家,就能留在那儿过夜?” 江蓠被他咬得疼,硬声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本不是那种人!我是高兴,不用大晚上回来同你吵架,在那儿安安稳稳睡了一宿,你不放心,就该将我足,让我哪里都别去……不,就该让我死在永州府牢里!” 他眼里出惊痛,手掌贴住她的口,“你说这种话……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来我!江蓠,你没有心吗?你掉了一头发我都心疼,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楚青崖吻上她的脸,嗓音在发抖:“那些话你从不曾和我说过,却和他说!你还叫他令仪……你都从未唤过我的字!他是神仙般的人物,我是什么?沟里的烂泥?你说你没有定亲,还要他退亲,我就在楼下听着啊,那么多人,跟我一起听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踩着我的脊梁骨往上爬?” 江蓠愣住了,她没想到他听得这么清楚,她的声音有这么大吗? 还是窗子开着的缘故? “我劝他退亲,是因为……” 门外的人又唤了声:“大人,有急报!” 字句被下,楚青崖叼住她的嘴,右手剥去最后的阻碍,望着她焦急的眼睛,身一沉便闯了进去。 江蓠的瞳孔骤然一缩,那份难以承担的痛苦立刻从他身躯里传递了过来,左手奋力捶着他的锁骨,被牢牢地握住。 他动了几下,她忍不住锁紧眉头叫道:“你出去!” 楚青崖紧紧抱着她,嘴角想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可心头着千钧重的大山,竟是连装也装不出来了,低声着:“自你嫁给我,我从不曾亏待过你,既然留不住你的心,这具身子我还要不起吗?” 他掐住她的,用了十成力道往里撞,咬牙盯着她苍白的脸,下身送得飞快,硬是把滞涩的甬道撞成了软吐水的泉眼。有了润滑,她也来了反应,闭紧眼睛不去看他,嘴紧抿着,好像身上挥汗起伏的是个陌生人。 楚青崖越看,心口越酸涩,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了无生气的木偶,肢体热情的律动唤不醒她沉睡的心。 他是和她拜过天地的夫君啊。 她见他的第一天,就决定要嫁给他了,现在怎么可以不要他! 怎么可以喜上别人! 他吻上她的,她的瓣冰冷。他的心疼得要死要活,动作被疼痛掌控,变得缓慢下来,他埋在她身体里,那处是暖的,软的,不是他眼里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 什么才是真的? 楚青崖伸手,描摹她的眉眼,嗓子哑得不像话,“阿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不看。 他于是吻她的眼皮,她的睫,他最喜的那双含嗔的山眉,声音带了一丝惧怕和恳切:“我求你看看我。” 温热的体落在她上,舌尖尝到咸涩的味道,她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丝隙,不可置信地睁眼。 咫尺间呼相闻,他撑在她上方,像只无家可归的恶犬,表情凶狠,却眼眶通红,睫挂了泪珠,瞳仁被泪水润得漆黑发亮,鼻尖漉漉的,喉咙里着气。 眼泪一滴又一滴砸上她的脸,她呆呆地望着他,听到他近乎祈求地道: “阿蓠,你说一句,你喜我……那些事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我们好好地过子,还像从前一样,我去上值,你去上学,回家我们一起吃饭睡觉,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冲你发脾气,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只是,只是……你要答应我,只会喜我一个人,以后不要去见他了,好不好?阿蓠,你说一句喜我,好不好?” 江蓠怔了半晌,眼角也滑出泪来,崩溃地哭着:“你别这样……我真不值得你这样……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拿去吧,别我了……” 楚青崖抹了把眼泪,又抹她的,哽咽道:“你骗我的还少吗,为什么就是不肯说这句话?难道我……真的比不上薛湛吗?” 他的脸伏在她身上,听着她的心跳,“这儿怎么就捂不热呢?” 可她的身子被他捂暖了,他搂着她的背坐起来,把她的腿在上,往深处顶,想听她难以克制的叫声,可她不开口,任由他扣住十指放纵地,目光空茫,好像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楚青崖摘下发冠,让头发披散下来,到她手里,“你不是喜拽着它吗?” 又抱着她走到书案边,拿起风干的画来给她看,“我昨晚给你画了一张新的,你看像不像?” 纸上的美人梳着蝶髻,穿着绿罗裙,佩着玉香囊,坐在秋千上含笑望着她,神态栩栩如生。画面渐渐地在眼中模糊了,江蓠颤着手拿起来,泪水很快打了纸,晕染开一片黯淡的颜。 楚青崖等了许久,可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哭,哭了一阵,强自镇定下来,目光透出一种奇异的坚定。 “呲啦!” 纸片如秋叶飞舞在眼前,那一刻,楚青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她撕碎了,片片都带着淋漓的血,落到深渊,坠进地狱。 她着鼻子说:“你既然不信我,就不要勉强把力浪费在我身上了……迟早会出事的,你别这样,我受不起……我能给你的太少了……” 他想伸手拭去她脸的泪,她看起来很狈,可他忽然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惨白得像死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 楚青崖静了几息,“好……我放你走。”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放你走。” 江蓠阖上眼,泪水长。 他拥着她,低声道:“最后陪我一次。” ———————— 你们看到吵架就知道有车了,这次狗真的气哭。健康的狗狗鼻头都会的~要珠珠给两只小狗买纸巾擦眼泪?_? 狗无法确认阿蓠喜自己,就不能完全信任她和别的男人没关系,在他的角度看来,自己一直在巨量付出,结果老婆喜别人,心态崩了。该矛盾必须消除,婚姻才能维持下去,闹离婚就是为了破而后立。 女儿的缺点是拧巴和自卑。她以前说过不想嫁人也不会喜狗,所以不愿意对他说“喜你”来打自己脸,她觉得只要两个人过好子就行了。狗在她面前哭,她反而觉得自己狗是不道德的,不配狗对她这么好,不敢违背他的决策,又很生气狗不相信她,她明明在帮他的忙。 本次吵架规模大,60几章度月就很甜了,下次的尾和在70几章,沙发都搞塌(?)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