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监国,以陛下名义下诏急召,李勤不敢不从,不管雪路危险,一路赶回了长安城,连身进的皇子常服都没时间换,草草了那身风尘仆仆的披风,就脚步匆匆去了太极。 高高汉白玉台阶上,李勤刚上了几步,台阶上就走下来了一道明黄的身影。 “七弟可终于赶回来了。” 太子斜眼看去,脸上都是讽笑,“黄河治理是个大差事,七弟初担大事,没有经验,难免出了点岔子。” 他说着就拍了拍李勤的肩,“以工代赈,七弟怎么会同意沈孝的这个馊主意?啧啧,洛府都被你成了什么样子。” 拍在肩头的手像是毒蛇一样,李勤着心头不,笑道,“大哥,臣弟许久不见父皇了,还是先去给父皇请安。大哥恕罪。” 说着李勤迈步就要动,可太子一伸手就拦住了李勤,眼睛展过来,“父皇病着呢,太医说了,最要静养,不可情绪动。七弟还是别去了,我怕父皇看见你,又要生气。” 太子笑,“还是说七弟就想专门给父皇堵?” 这是什么话! 李勤从今往后还不能去探望正元帝了,否则就是不孝么。 李勤心知目下和太子争个一时高低没有必要,他谦卑拱手,“那臣弟就在殿外给父皇磕个头。” 说着就直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站起来时,下身袍子都是雪。 “洛府叛的事情——” 李勤又道,却被太子打断了,“七弟莫慌,跟你关系不大,都是沈孝那个以工代赈的馊主意,孤已经派人抄他的家了。不过七弟啊,你也是的,怎么就偏听偏信,用了沈孝这么个人呢?” “近年关了,这几个月你也累了,身上差事先搁一搁,回府好好反省反省。” 太子谈笑间就了李勤身上所有职事,别说是黄河治理了,就连之前礼部的差事都没了。 那身明黄身影下了台阶,就有小黄门凑过来打伞,太子身后浩浩跟着一串下人,排场跟皇上也没什么两样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刚监国,一是提拔了东旧臣,二是将洛府叛源死死钉到了沈孝身上,三是借故收了七皇子手下所有权柄。 短短数,天地突变。 太·子·在朝堂如中天,刚刚开始耀眼的七皇子,骤然就跌落了下去。 风云变幻,瞬息万千。 * 太子跟七皇子说话的时候,崔进之刚从兵部下卯。 太子得势,怎么可能亏待得了崔进之这个头号功臣。 借着洛府作需要镇的由头,崔进之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重新被提拔进了兵部。 崔进之到底是在皇上那儿留过案底的,不好一下子提拔地太高,因此他只得了个六品的兵部主事一职。跟他之前三品侍郎的高官相比,这官位着实是低,但崔进之却全权负责镇洛府叛的事情,官低却权高。 刚从兵部下卯,崔进之往皇城门走去,一路上就有官员不断向他拱手问候。 众人姿态都是谦卑。 如今太子上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位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东的头号干将,后铁定是一等一的国公爷。 啧啧,崔家这才落寞了多久,这就又要重新揽下滔天的权势了?不服不行啊。 崔进之刚出门,就有侍卫匆匆跑过来,急声道,“大人,平公主的马车横冲直撞出城去了,派去盯着的人没拦住!” 崔进之凤眸就是一缩,“废物!” 他猛然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直朝城门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受不住的,可以先攒会儿,估计就三四章的功夫,开始甜的时候我在目录上给你们标注一下。 放心不会很久的,等着沈孝绝地求生吃归来,然后就是沈大人的第三次了哈哈哈。 1.大厥是中医里对中风的一种称呼,中风后果很严重,严重猝死,轻的偏瘫,老年人易得。 谢地雷: bao扔了1个地雷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 lalala~扔了1个地雷 嘤嘤怪扔了1个地雷 猪在升级中扔了1个地雷 默俞扔了1个地雷 谢大家的营养! 谢大家的评论! ☆、第 84 章 #84 一辆黑车马以极快的速度沿着朱雀大街往城外驶去, 过一路的雪, 穿过城门。 一条官道向远处绵延出去,路上落了大雪, 分不清是天是地。 这时节实在不适合出门。 马车刚出城门,就听身后传来马匹疾驰的声音,纵马速度自然比马车快, 转眼间就拦在了马车身前。 车夫连忙就拉缰绳, 马车骤然一停,李述被惯差点掀出车厢,整个人狠狠摔在了车壁上, 撞的她肩膀生疼。 车外传来一道毫无情的声音,“你要去哪儿,雀奴?” 一柄直刀挑开了厚厚的车帘,雪地反着太光, 崔进之看到里头的人影,登时就是一愣。 他许久未见李述,没想到她已经瘦削到如此地步, 浑身上下好像都只剩了一把骨头,只凭着一弯不下去的脊梁骨硬撑着不倒。 雪地惨白的光照在她脸上, 就越发趁得她肤苍白。 崔进之翻身下马,大跨步就朝马车走过来, 李述的侍卫就要拦,可崔进之如今今非昔比,权势滔天, 身后带的人更多。 他的人见李述侍卫一动,手就摸上了间刀柄。 双方沉默对峙间,崔进之就这么走到了李述的马车边,见李述正护着右肩,他语气有些关切,“怎么了?撞到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搭李述的肩,李述一躲,闪了过去。 眼窝深陷,她目光不带任何情地望了过来,声音是病后的嘶哑,冷得就像磨砂,“我以为我一出府,你就会跟上来,没想到我都出城了,你才跟上来。看来你派来监视我的人,效率还不够快。” 崔进之被李述避过去了,落空的手捻了捻掌心,也做出一副冷漠模样。 他挂起淡笑,“我不是监视你,你病了好几天了,府里没人支应,我只是让人守着你。” 说起政事筹谋来,他是跟李述如出一辙的冷。 崔进之就是在监视她,洛府灾民叛,他怕她不甘心这个结果,伸手要去查。 当然,李述这几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崔进之担心她的身体也是真的。 李述嗤笑了一声,笑容扯动她脸上肌肤,愈发显得皮单薄。她越病越白,肌肤几乎是一种与雪地融为一体的透,双颊弓骨仿佛是刀,锋利地要透过血割过来。 “你不必派人监视我,你要是想知道我要去做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了。” 李述竟朝崔进之笑了一声,声音很淡,“我去给他收尸。” 崔进之一滞,旋即就冷硬回道,“跌了黄河,本就找不见尸体。” 李述便回:“那我就去黄河边祭拜。” 崔进之否定:“天冷路滑,不适合远行。” 李述又迅速地回道:“再过两天就是头七,我一定要去。” 李述回得越快,表情越是平静,不知为何,崔进之看着她这样,就越是愤怒。 收尸?祭拜?她用什么身份去给别的男人做这些事! 崔进之伸手去就扯李述,触手只摸到她脖颈冰凉的肌肤。 他咬牙切齿,“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样子,你就想出门远行?” 李述只穿了一件中单,连外衫都没穿,别说是远行了,连出门见人都不行。她脚下穿的只是一双轻薄绣鞋,显然前一刻还在屋里待着,后一刻就不管不顾的上了马车。 不必问,崔进之都能想象得到。 她身体刚能动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死命挣着就要出门。一切理一切明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监视,不管天气适不适合出门。 远方有个人在召唤她,她发了魔障就要去找。 二人离得近,崔进之身上那股雪地里冷冽的气息就透了过来,是与沈孝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声音极冷,放开李述的领子,吩咐道,“驾车,回城。” “不许回城!” 李述忽然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崔进之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又转过眼去,见车夫瑟瑟不动,他暴怒起来,一把就把车夫掼到了地上,对自己的人呵斥道,“过来,驾车!” “谁敢动本的马车!” 李述同样冷声呵斥。 “苍琅”,双方的侍卫同时拔刀,刀光反着影,晃得人眼睛疼。 崔进之带的人明显更多。不必开始,就已经知道输赢。 崔进之冷眼看过来,“雀奴,你想跟我硬碰硬?” 刀光反进李述的眼睛里,刺的她生疼,李述沉默许久,崔进之以为她默认放弃挣扎了,忽听李述轻轻道,“崔进之,你走近一点。” 崔进之略皱了皱眉,但还是听话得朝马车走了一两步,就站在李述旁边。 他开口要问“怎么了”,忽见李述扬手,“啪”一声,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崔进之当即就被扇得偏过头去。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