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常曦傻乎乎地跟着点点头,笑了起来,容景谦好笑地看着她,道:“庄姑娘早些休息罢,我再去让小二给你端盆热水来。” “诶,等等!”这是今晚容景谦数不清第几次要走却被庄常曦给拦下来了,他回头看着庄常曦。 庄常曦道:“你还是别喊我庄姑娘了吧,太奇怪了……” 容景谦点头:“那喊你什么?” 庄常曦有些犹豫:“这个……” “早点休息。”容景谦站在门口,对她点点头,“常曦。” 说完也没看庄常曦的表情,径自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特别想说万圣节加更什么的,但是嗯,我还是先尽量保证更吧…… 但是真的都是甜的啊!!抓住你们摇晃,要求不要太高!小公主……不,已经不是小公主了,常曦还什么都不懂呢! ☆、梳头 容常曦睡的并不安稳, 时常于黑暗中醒来,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 她轻轻翻了个身, 一晃神又发现边不远处站了个黑衣人,差点没厥过去, 还好对方及时开口:“是我。” “大清早你干什么……”容常曦惊魂未定, 了惺忪的睡眼,“容景谦, 你——” 她睡的不清不醒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险些就要和以前一样张嘴骂他“怎么跟幽魂一样”, 才说了一个字, 又险险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骂他,所以及时停住。 可停下来以后,又想起昨晚容景谦才同自己说过, 她如何便如何,不必担惊受怕, 畏畏缩缩,于是试着说:“你怎么跟……” 说到此处,却还是十分忐忑, 怎么也不敢将话说完。 庄常曦对自己这种欺软怕硬极其无言,嘴角搐又搐,最后愤愤地将手拍在脑门上,却不妨力气太大, 脑门红了一片,复又龇牙咧嘴地倒了一口凉气。 容景谦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庄常曦大清早醒来就如此有活力,庄常曦自己那边纠结完了,才回头望着他:“你以后走路可不可以发出点声音啊!我都说了多少回了……还有,你不应该突然来我房里,这,这于礼不合!” “嗯。”容景谦一副受教的样子,“皇姐说的是。” 庄常曦一愣,赶紧道:“什么皇姐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这么喊我了!” 容景谦颔首:“忘记了,常曦。” 庄常曦包含威胁地点点头,示意他以后不许喊错了。 点完头庄常曦又突地顿住。 不对不对! 容常曦这下更无措了,昨晚容景谦刚走的时候,她还想着今早一定要跟容景谦说,别喊她常曦了,这称呼实在亲昵,以前能喊的也没几个,现在由容景谦来喊,怎么听怎么怪异……还不如庄姑娘呢! 可被容景谦这么一打岔,容常曦居然就这样默认下来这个称呼! 她张嘴要纠正,容景谦却将一套衣服丢了过来:“皇姐梳洗一下,换上这套衣服,我们要在天大亮前离开晋州。” 容常曦立刻被引了注意力,低头去看那套黑漆漆的衣服,却是一套很不起眼的小厮服,还配套了一个灰的头巾,庄常曦低头看了两眼,十分嫌弃,但也知道自己要离开,少不得要乔装打扮,她点点头,道:“走的这么急,是三皇兄……是贤王发现了吗?” 容景谦道:“昨夜在我们离开之前,有一辆马车从小宅中离开,直接回京,今早三皇兄便从大皇兄府中离开,去追那辆车了。” 顿了顿,像是怕她听不懂:“以免他发现不对折返,我们也要尽快离开,走另一条道,取道青州。” 容常曦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道:“容景谦,你话变多了。” 容景谦闭上嘴,抬脚往外走,庄常曦赶紧道:“诶诶,我的意思是,这样好的。你以前什么都不说,我呢,又不是你们那种‘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所以很难相互理解,但现在不同啦,只要你好好同我将,我一定会认真听的。” 她坐在边,头发还糟糟的,仰头认真地看着容景谦,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容景谦同她对视片刻,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 容常曦抓了抓头发,颇为苦恼地想,才夸他话变多了呢,连个知道了都不会说,点点头就走了…… 她拎着那套小厮服,看了半天,才大概搞明白怎么穿,勉勉强强地穿好了,外头小二送来了热水,容常曦胡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桌上还有容景谦留下的一个大布袋,庄常曦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盒凝雪斋的玉女粉凝成的洗脸丸子,两盒搽脸用的玉脂霜,容常曦在中或出来和亲时,侍女都会帮自己用这丸子洗脸,再轻柔地替她搽上玉脂霜,说是天气寒冷,搽上这些可防止脸上冻裂或是生出皱纹,此外还有篦子一类的小物。 此外,还有那个简直像见鬼了一样的莲纹玉镯。 庄常曦盯着那几盒东西发呆,一时间也不知作何想,将玉脂霜轻轻搽在脸上,又小心地收好,用那干净的篦子把自己的要命的头发梳好,又笨手笨脚地把头发束起来,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是糟糟地堆在脑袋上,她又不管不顾地拿头巾一盖,用绳子一绑,直接出了门。 容景谦正候在外头,见她来了,微微一怔——庄常曦的衣服穿的不整齐也就罢了,头顶一大团软绵绵的头发堆在上面,显然本没有束好,还有不少碎发从旁边掉了下来,容常曦脸和头拢共就那么大,而那包裹着头发的头巾一大坨,比她的脸还要大了,庄常曦这模样,好似顶着一大团灰的发面,堪称好笑。 庄常曦见容景谦一副言又止地模样,道:“怎么了?是我头发的问题吗?这头发也不晓得为什么,怎么也不好……” “先走吧。”容景谦没有多说什么,将人带着离开了客栈,他们来的太晚,走的太早,客栈中十分安静,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那店小二守在门口,用十分依依不舍的表情恭送他们离开。 容景谦换了一辆马车,而昨天一直没有出现的贺泉也出现在了马车旁,他就是今的车夫,除此之外,一个下人或侍卫都没了。 贺泉看见庄常曦,丝毫也不惊讶,微微颔首行礼道:“庄姑娘。” 容景谦已利落地上了马车,对容常曦伸手,容常曦复杂地看了一眼贺泉,心想当初他让自己离,自己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要去和亲,结果现在…… 她心虚地扶着容景谦的手,跨步上了马车,车帘放下,贺泉立刻驾车,马车快速地向前跑了起来,容常曦才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贤王领去代替我的人,是否会馅?如果馅,只怕胡达那边……” “既是三皇兄心培养的人,应当不会出问题。”容景谦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她头顶那一大坨东西上,“何况胡达无人见过你,那些送行之人亦不曾与你接近过。” 容常曦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送行的队伍里你也安了人?” “嗯。”容景谦随意应了一声。 庄常曦伸出手,把手中的玉镯晃了晃:“对了,莲纹玉镯,怎么又回到你手上了?” 容景谦道:“你给的民是胡达的人,清扫尸体时有人呈了上来。” 庄常曦摩挲着这玉镯,心中一时间不知作何想,容景谦却突然伸手去解她脑袋上的布巾,“你头发为何成这样?” 他一拉头巾上系的极为松散的绳子,那头巾就立刻散开,乌黑如瀑的长发更是瞬间散落,庄常曦蹙眉抱着脑袋,道:“诶,你别解开啊,我好不容易才绑好的。” 亏得这能也叫“绑好”。 容景谦道:“你侧过身子。” 容常曦茫然地照做了,背对着容景谦,她茫然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容景谦要做什么,很快却觉到什么东西轻轻拂过自己的发顶,容常曦愣了愣,才发现是容景谦拿着篦子在给她梳头。 “你干什么?”庄常曦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容景谦。 容景谦道:“把你的头发好。” 庄常曦愣了愣,道:“可是,这可是我的头发……” 女子的头发,怎么能随便碰呢! 容景谦冷静地说:“你方才那样,都不必张口,谁也晓得你是女子。” 容常曦犹豫道:“这一路应当不会只有我们吧?你不是要带兵去打仗的吗?如果要见到一大群男子,确实得好好乔装一下……” 容景谦道:“他们直接从蓝山口外走,我们会在蓟州汇合,再往前走,吕将军如今在金州‘养病’,你可在那里见到他。” 容常曦一愣:“金州?那不已经十分接近辽东了吗?” 容景谦点点头:“金州外就是云雄镇,是前线……你害怕?” 当然害怕! 庄常曦硬着头皮说:“不怕的。” 容景谦把她掰正,继续给她梳头发,他动作很轻柔,庄常曦头上的,道:“诶,你别这么轻啊,死人了!” 容景谦:“……” 他手上的力道徒然重了不少,容常曦倒一口凉气:“你要把我头皮都刮下来吗?” 容景谦沉默片刻,终于控制好了力气,把容常曦糟糟的头发重新梳好,一边道:“还有,到了蓟州以后,就不能坐马车了,只能骑马。” 容常曦一愣:“为何?” “蓟州后几无官道,一天下来,十里都未必走的到。”容景谦把她的长发绕起来,用木簪重新束好。 容常曦恍惚道:“哦,那也没事,我会骑马的。只是骑的不好。” 容景谦把头巾给她固定在被束起的头发上,道:“好了。” 容常曦重新坐正来,晃了晃脑袋,觉头发十分稳固,周围也没那么多碎发,心中颇为意:“谢谢。” 说罢,又从容景谦留下的那个小布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左看右看,道:“果然是人靠衣装,我这样真难看……” 黑衣灰头巾,头发全部一股脑往上梳,绷的紧紧的,活像个什么白面小厮。 容景谦道:“不难看。” “这哪里不难看了……”庄常曦下意识接嘴,又突然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容景谦,“你方才说什么?” “不难看。”容景谦看着她,非常淡然地重复了一遍。 容常曦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把小镜子一扣,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也变太多了,以前你恨不得说我是丑八怪,现在怎么还知道安我了……” 容景谦蹙眉,莫名其妙地说:“我何时说过你是丑八怪?” 容常曦道:“你是没说过,但你的眼神,我读的懂!” 容景谦懒得和她争论这个,她连书都读不懂,还读的懂别人的眼神,那才奇了怪了。 容常曦想了想,道:“你现在当真不讨厌我了?” 容景谦瞥她一眼,索往后一靠,闭着眼睛打算小憩,容常曦却又继续说:“那,我也不讨厌你了,我们好好相处……嗯。” 她像是要催眠自己一般,将好好相处几个字说了好几遍。 容景谦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她一眼,没有搭腔,径自靠在马车上休息了。 ☆、借宿 容常曦晚上没休息好, 白天倒是在车里歪东倒西地睡了很久,中间被容景谦喊醒吃东西。 贺泉煮了点沸水, 把之前炒过一次的干米粮在热水里泡一泡, 这就算是一锅粥了,再配上一点腌好的榨菜就行。 庄常曦盯着手中白花花的咸粥和浮在上面的一点腌菜, 异常错愕, 在她有限的人生中,从来不知道这也算是一种食物, 可一看旁边的容景谦和贺泉,都面不改地将那粥喝下, 她十分纠结地道:“这……平里你们打仗, 就吃这个?” “怎么可能。”容景谦淡淡道。 庄常曦微微松了口气, 又听得他道:“哪有那么好的伙食条件,打起仗来,只能啃干粮。” 庄常曦为难地点点头, 不想被容景谦看出自己嫌弃这个吃食,捧着碗蹙眉喝下, 又将嘴里的腌菜咀嚼片刻,虽然总体来说食之无味,但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吃, 她勉强把一小碗粥喝了,却发现天空中突然落下了雪。 他们原本计划是今加急赶路直接抵达青州,便立刻又动身,只是雪却渐大。 去青州的路虽有官道, 但显然战起后来往的人马少了许多,道路本就有些泥泞不平,这雪一下,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被冻住,简直更难以前行,且雪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到后来贺泉都不敢策马狂奔,唯恐打滑。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