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缓了缓,越发不待见云雒:“他云泱敢污我的铺子,就算是内府秦臻给他撑又如何?一个阉人罢了,上杆子伺候,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 这话一落,场哗然,毕竟大伙只晓得云泱背后是有贵人撑,可不晓得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秘闻。 云雒面惨白,整个人摇摇坠,她咬道:“我兄长才不是,郡守夫人莫要胡说。” 崔氏扬起下颌:“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云家也就那样吧。” 她说着,没了耐心再看见云雒,拂袖道:“来人,给我送客。” 云雒的面子里子都给丢的干干净净,她狠狠地瞪了姜琴娘一眼,走过她身边之时,一字一句道:“三嫁的寡妇,别以为你就有多清白!” 姜琴娘红微样,面颊梨涡隐现:“我清不清白跟你有什么关系?回去告诉云泱,锦绣坊只是第一步罢了,看最后,到底是谁鹿死谁手。” 云雒从来都只会女红,哪里会是混迹商贾行当的姜琴娘对手,便是嘴舌都利索不过。 云雒怒急攻心,被姜琴娘一,立马扬手就要扇过来,还骂道,“人,你敢!” 第55章 不要这样 “人,你敢!” 谁都没料到,向来是大家闺秀教养的云雒会这样沉不住气,众目睽睽之下,抬手就要打人。 姜琴娘后退半步,飞快抬头挡住云雒手腕。 她眸光冷厉:“没教养的东西,人骂谁?” 她将她手腕子掷出去,用力到让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郡守夫人崔氏更是怒不可遏,今个在座的都是她邀约来的宾客,云雒如此肆无忌惮,哪里是将她放在了眼里的。 “来人,还不把人给我赶出去!”崔氏喝道。 使婆子赶紧上前,一左一右要去拖拽云雒。 云雒拂袖,面难看地道:“不用郡守夫人赶人,我自己用走。” 说完,她恨恨瞪了姜琴娘一眼,然后愤然离去。 郭蕙挽着崔氏臂膀,小脸冷漠的没有吭声,起先她还和对方姐姐过去姐姐过来的,很是亲热,如今对自个母亲的意思,是半点都没有置啄。 由此可见,心很不一般。 崔氏转头对姜琴娘和颜悦:“姜氏幸的有你,不然我还不晓得云家人竟是那等面目。” 姜琴娘微微一笑:“哪里,是郡守夫人您自己慧眼如炬。” 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句,竟是十分和睦的模样。 在场的其他宾客面面相觑,心里默默盘算了几分,横量了起来。 对很可能会进成为绣娘的云雒,郡守夫人都能不加颜,而且刚才说的云泱伺候个阉人的事,叫人不得不心惊。 该疏远谁,该亲近哪家,哪里还用多说。 当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场中众人看姜琴娘的目光就变了,那些能舍得下脸皮的姑娘夫人家,如法炮制,像刚才对云雒一样,对姜琴娘热情又夸赞。 不消说,夸赞最多的还是郡守夫人崔氏身上的那条幽篁翠竹的裙子。 崔氏喜笑颜开,今年办了那么多次宴会,唯有今,她才是最为开怀。 一场赏桂宴下来,姜琴娘便会苏家绣房定下不多单子,且宴上不乏阔绰的夫人,私底下当下就给了银子当定金,十分快。 待宴结束,姜琴娘回了马车上一数,竟是有好几百两银子居多,这还只是小头的定金,不算成衣出来后,完整的一条裙子费用。 赤朱咋舌,将银子数了三四遍才收敛好:“大夫人,绣坊竟然这么赚银子。” 姜琴娘敛了下耳鬓细发,眉目有疲惫:“绣坊持的好,本就比绸缎庄子更赚银子,从前我就想这样来做,只是那会苏家还不是我说了算。” 现在么,她在苏家说一不二,自然想怎么持就怎么持,省下诸多麻烦。 两主仆回了苏家,已是暮四合时分。 姜琴娘在侧门下了马车,她提起裙摆,小心翼翼踏上台阶,才一抬头,就见晕黄的灯笼光圈下,正正站着修身如玉的男人。 柔光打在他清隽俊美的脸上,投出明灭不定的影子,他微微一弯眼眸,就温润得让人心暖。 她心头一动,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赤朱看了看两人,机灵的率先进门,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累了么?”楚辞轻声问。 姜琴娘上前,点了点头:“人情往来,哪里能不累。” 楚辞手伸过去捉着她的:“饭菜还是热的,正等着你,重华已经温习完今天的课业,小厮伺候着休息了。” 他将府里白里的事,大大小小的都说一遍。 那模样,分明像是这府上的男主人。 姜琴娘失笑,心口涨涨的,既是觉得动,又是心悸。 “你可用了晚膳?”她侧目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厚薄适中的角,忽的生了点想亲吻的冲动。 楚辞偏头,正正撞上她的目光:“自然是没用,在等着你。” 姜琴娘驻足,她犹豫了下,眼下四下无人,耳朵尖悄悄发起烫来。 “怎的?”本是牵着手慢往勤勉楼去,忽的不走了,楚辞不明所以。 姜琴娘倾身过去,飞快往他嘴角啄了一下:“往后不必等我,时辰到了,你尽管先用,省的饿着了。” 楚辞没动,他愣了下,反应过来,目光瞬间幽深如井:“琴娘,你…… “快走,我饿了。”姜琴娘慌地错开视线,拉着人飞快前行。 楚辞低笑起来,瞅见她面颊红红的,也就按捺下不提,本身她脸皮薄,将人惹恼了反而不美。 两人一同在勤勉楼膳厅用的晚膳,一顿膳,硬是用的来黏黏糊糊的。 你夹我一筷子菜,我给你乘碗汤。 姜琴娘端起小盏,她轻轻呷了口天麻鸽汤,嘴角止不住的上翘,都不下来。 楚辞率先用完,两人移步花厅,姜琴娘将今在金桂园的事说了一遍。 楚辞皱起眉头,提醒道:“云泱此人心狠手辣,你这回夺他锦绣坊,小心他狗 急跳墙。” 姜琴娘嗤笑:“再过不久,内府那边应当就有消息传回来,他要顾着京城那头,县里的事忙活不久。” 听闻这话,楚辞表情有瞬间的怪异,不过没让姜琴娘察觉。 他拉起她的手,细细的手指头又白又直,指尖还粉透粉透的,像是将三月桃的颜给染上了。 他一一的把玩过去,意味不明的道:“你怎晓得,内府的消息不会有你的?” 在知道云泱背后撑的人是秦臻过后,姜琴娘就不对甄选会抱任何希望了。 总归,能被选中成为廷御品最好,那不过是锦上花的事,即便不能,于苏家而言,子还是照样要给过的。 是以,她淡然的道:“能不能中选都无所谓,目下苏家先将绸缎庄子和绣坊做大才是正紧,明年的月华锦紧俏,织女产量有限,我还需要想法子让织女多织一些。” 闻言,楚辞微微一笑:“织女织布是用织机吧?兴许我能在织机上多加改良。” 姜琴娘看着他,就听楚辞又说:“你知道的,我总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她想起上回他送的那木头小人,至今都还摆在妆奁上:“成,改天我带你去看看织机。” 楚辞含笑看着她,捏着她手放边,大大方方挨个亲了亲手指头。 姜琴娘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嗔怪道:“你……莫要这样。” 楚辞扬眉,身上那股子斯文气度飞快退去,转而是一种本的洒:“那你告诉我,你想要的是哪样?” 那样低沉的嗓音,叫姜琴娘腾地整张小脸都红的要滴血,黑眸眼波,刹那清媚醉人! 第56章 双面绣品 在甄选会的余波未消之时,小小的安仁县接着又爆出云家锦绣坊退位让苏家的事来。 且云雒在金桂园和郡守夫人崔氏闹了个没脸,被人赶了出来,彻底得罪了江淮郡守,这点亦瞒不住,不过一晚上的功夫,整个江淮郡里,但凡有点脸面的人都晓得了。 一时间,众人看云家的目光又变了。 如果说甄选会之后,云家有多门庭若市,那在和郡守夫人闹僵后,云家就有多门庭罗雀。 云泱有多愤怒,姜琴娘不知,她忙活着在腾空的锦绣坊里,将苏家的布匹和绣品搬进去。 一应格局都是现成的,并不需要她改动太多,将牌匾一换,一楼摆上布匹,二楼摆上绣品,再让绣娘住进后院,所有的就成了! 至于对面还是废墟的布帛坊,姜琴娘这会也不慌着重建了,总是手头银子还很紧张,缓着点来总不会出错。 云家的锦绣坊摇身一变,就成了苏家的布帛坊,姜琴娘顺势开始推出炭条花样的绣品。 这样的绣品还没大肆去宣扬,便由郡守夫人那身幽篁翠竹裙传了出去,楚辞帮着姜琴娘熬了几个晚上,一连画了好些画出来。 姜琴娘则要将炭条画描成花样,每一种花样的儿,她都要亲自配伍,最后才给绣娘去刺绣,待绣完以后,她还要将花样收回来,谨慎保管好。 炭条画的画法,姜琴娘心知肚明瞒不了多久,但凡是遇见个有见识的,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所以,她半点都没有将这等风格的绣品作为坊内支撑的想法,她还是琢磨着苏家祖传的双面绣针法。 好在古氏已经看出姜琴娘的能耐,不等她提及,便主动将珍藏的那幅双面绣送去了汀兰阁。 那是一幅小屏,一面是草地黄猫扑蝶图,一面却是白猫,一样的动作,不一样的颜。 姜琴娘如痴如醉的琢磨了好几,然而只凭眼去看,是看不出内里针法走向的,她倒是想一剪子剪开来瞧,但到底下不去手,毕竟苏家只有这么一幅。 楚辞那头不晓得联系了谁,倒是找了几本有关针法的古籍孤本来,姜琴娘细细研读,虽然还是不曾吃透双面绣,可还是收获良多。 与此同时,新开的布帛坊在江淮郡都打了名头,每店里接下的单子多不胜数,姜琴娘不会干贪多嚼不烂的事。 所有的单子来,她只选出两三成,其他的全退了回去,明着有银子她也不赚。 旁人不太明白她的想法,楚辞却是清楚的很。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