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我不取你命,我只要长生之药。”女皇的眸种闪动着帝王的望,“我要,和冯七一样,长生不老!” 第135章 物是人非。 大家,都变了。 或许,她就不该回来这里?该让那一切,都定格在回忆里就好了?邵棠有了片刻的茫然。 “阿棠!”司榕的喝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她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回答她:“药我有,不给你。” 不是不能,不愿,简简单单的,就是不给你。 不给,你奈我何? 司榕执掌天下十余年,早已无人敢这般对她说话了。她面上变,手掌倏地一挥,窗外齐刷刷的上弦声响起。 “阿榕!”纪南沉声道。 “阿爹!”司榕咄咄人,“难道阿爹就不想长生?” 邵棠微怔,目光投向纪南。 纪南微微一笑:“生命之意义,不在长短。我纪南这一生,无愧于女王,无愧于大冉,无愧于本心。待我寿数尽时,自当下去向女王复命,纪南,不负女王所托。” 司榕微噎,脸上薄现怒。 邵棠凝视着两鬓斑白的老人,回想起当初小树林中教她使刀的男人,想起她离去前,与她煮酒赏雪分食红薯的男人。 虽说人生最美是初遇,但有些人,能与之相识相,会让人觉得,值得。 总不亏,她特意回来这一趟! “我不会给你。”邵棠起身,“人间最怕,不死的帝王。司榕,你已是天下之主,莫要贪心。” 她慢慢的朝外走。 “阿棠!你莫要我!”司榕沉声喝道。 邵棠回眸一笑,放开了神力。 千钧巨力面来!司榕闷哼了一声便被倒在地,只觉骨骼寸寸断! 窗外,扑通扑通,俱是墙头埋伏的弓弩手摔落在地的声音。以邵棠为圆心,向外扩散,除了邵棠和纪南,再没有能站得起身的人。 司榕惊骇无比。 在她的记忆中,邵棠还是那个因练功有了怪力,却不曾习得武功的女人。她第一套真正实用的刀法,甚至还是纪南所授。作为朋友,邵棠也从未在她面前展过武力。她忌惮她是“天上人”,这才不惜调动两千弓弩手,以为…… 现实却无情的扇了女皇一个耳光。 她终于挨不住骨头几碎裂的疼痛,呻了起来。 纪南叹息一声,“子乔……”。 邵棠瞥了司榕一眼,收回了碾着她的神力。 “我本想……好好的跟你们告个别,再走……”她不无遗憾的道。 纪南亦遗憾,只能道:“抱歉……” 司榕狈的站了起来,惊惧未消。邵棠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两千弓弩手,依然被她的神力制着,爬不起身来。 她若是想杀她,也不过是一念间的事。 司榕的脸有些发白,紧抿着。 人生有些事,真的就是一念间。就在昨天之前,她还常常想念她。可是真的见到她,看到她依然颜若娇花,肤如凝脂,她的内心开始失衡…… 回到寝,她举灯对镜,看到的是眼角无法遮掩的细纹。对衰老的恐惧,对年轻、对长生的渴望怎么都不住。 终于就走到这一步…… 窗外响起气破空之声,银的飞车划着s型急刹悬停在庭院当中。车门打开,椞扫了眼周围,挑了挑眉。 司榕和纪南都看向邵棠。 邵棠望了望纪南鬓边的白发,看着他说:“王爷,保重。” 纪南望着那青年华的女子,道:“前路遥远,卿且珍重。” 邵棠点点头,再没有回头,出门登车而去。 被巨力碾的众人,才终于能狈爬起…… “你怎么来了?”邵棠问。 “老冯给我打电话了。”椞回答,“现在去哪?” “去接阿七吧。”邵棠平静的说。 出了这样的事,冯七也无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银飞车就这样光天化之下在云中城上空飞过,城中百姓翘首相望,惊疑不定。有许多人跪下叩拜。 冯七已经在等他们了。 冯三与冯重七在他身边。 “三姐,”邵棠下车与冯三告别,“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冯三说着,心中大恸,以袖掩面。 冯重七忽然走到邵棠面前,盯着她。 “我就想知道,你……”少年版的冯七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你是不是……我的生母?” 邵棠微怔。随即扯住了要开口说话的冯七,微笑着回答那紧张又期盼的少年:“是,我就是你母亲。” 少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想了多年的问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时竟到惘然。 邵棠上前抱了抱他:“你和你父亲,像,又不像。别学他的子,多学学王爷的豁达。好好的,承继冯氏香火……我和你父亲要走了,你照顾好姑姑们……” 少年泪盈于睫,点着头,重重的应了声“是”。 众人一一别过。 冯七看了看冯重七,终是在他期盼的目光中,轻轻抱了抱他。 银的飞车再一次升空,这一次升到云层之上。 “去那里。”邵棠指了一个方向,那是高陈的方向。 “你干嘛要承认?”冯七问。 邵棠轻声道:“他反正没有母亲,我就替你背个锅。孩子……都是渴望母亲的……有这样一个角,让他生命中少一点缺失,有何不可?” 冯七淡淡的哼了一声。 邵棠反倒问他:“阿七,你就没想过报仇什么的吗?反正我们要去高陈。” 冯七平静的道:“仇人都死了。” “啊?” “送重七过来那年,正遇上高陈国破。我的仇人都死了。” “这样啊……”邵棠拄腮望着外面的白云。 飞车从云中飞到怀安府,不过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这里,有邵棠的故人。但这一次,她没有现身。她借着身法快,避开仆婢,藏匿了身形。透过上房打开的窗,看到了她想看的那个人。 张好好已做了祖母,正逗着孙儿,笑得开怀。 她偶抬头望向窗外,却看见美丽的女子倚着廊柱,正含笑望她。 她愕然,了眼睛,再看过去时,已不见了那人踪影。 一时,真不知是梦?是真? 半个小时后,飞车飞过一个小县城。邵棠指着那里给他们讲,她就是在那里卖掉了从家乡带来的手链。 飞车在下北塘村外的僻静处降落。 邵棠循着记忆,找到了虎子的家。那房子却已经塌了,显然许多年没有住过人。 人生各有缘法,邵棠没有再去追寻那对母子的去向。 她带着冯七和椞,登上了后山。 “我最开始,就是出现在这里的。”她说。 冯七沉默的跟着她,脚步渐渐沉重。 他们走进山的深处,那里是大大的斜坡,走到顶处,是处断崖。 “阿七,”邵棠停下脚步,看着他,“就到这里吧。” 冯七看着她,忽然仰头看天。 “好……”他哽咽。 他们给了彼此一个时间很长的拥抱,终于放开。 椞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重重的捶几下他的背:“老冯,好好活!” 这一次,冯七没有嫌弃他。他也狠捶了他几下:“你好好照顾她!” “放心!”椞说。 椞退后了一步,忽然站着不动。他眼睛眨也不眨,失了生气,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邵棠把手搭在他身上,像收起别的东西那样“收起”了他。 冯七不眨眼的看着。 邵棠走到断崖边,叫了声“阿璞”。 阿璞却道:“七公子……” 断崖外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旋转变大,转眼间便成了数人高的黑漩涡。气像罡风一样刮得冯七后退了两步,沙石飞。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