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汤铭一样,汤钦起初也是不动声,似乎并不在意,且时刻提防着,做好了应对各种威的准备,但并没有人理会他。 染血的物件,就一样接着一样的送了去。 汤钦终于坐不住了,开始主动联系外,但所有消息石沉大海。 郁赦这次下了狠手,将汤铭的人宰了个干净,汤钦谁也寻不着。 汤钦明白这是郁赦在吊着他,又忍了几,最终无法,主动托人给郁赦带了话。 那钟宛还昏着,郁赦本没心思理会别的,让汤钦滚去一边儿凉快,老太监从没同这样的人手过,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又被晾了好几天,汤钦实在憋不住了,再次托人给郁赦带话。 朝会后,郁赦又被崇安帝留了下来议事,给郁赦送消息的探子寻不着郁赦,又着急,冯管家想了下,干脆把人领进了内院,给了钟宛。 钟宛一头雾水,“怎么了?” “世子的人,说有急事跟世子代,耽搁不得。”冯管家对探子道,“跟钟少爷说一样的。” 说完冯管家就退下了,探子给钟宛行礼后低声道:“里那个老太监想知道汤铭的消息,说愿意卖世子一个人情。” 钟宛道,“什么人情?” 探子道:“老太监说,昨,北疆那边有人联络了五殿下。” 钟宛愕然:“北狄?” “是,就是北狄王的人。”探子道,“详情小人不懂,只是听说这北狄王无用的很,承袭了王位后处境很不好,被他几个哥哥连番欺辱,几个月里,颠沛离,带着部众迁徙了几次,已经被赶到边境上了。” 钟宛点头:“世子跟我提了一次,他联络宣琼做什么?” 探子道:“说的很含糊,小人听不懂,只能按着原话转述,北狄的王问五殿下,想不想让七年前的故事在北疆上重新传唱。” 钟宛眸子一暗。 钟宛尽力不动声,“他还说了什么吗?” 探子摇头,“没了,小人怀疑这老东西还知道别的,如今他已然成了郁妃的心腹,五殿下一天里往郁妃那边跑几趟,他们的事……他肯定知道,老东西这是在向世子示好,小人想问一句,是继续吊着他,还是想办法收服了他,问清楚这事儿?” “先吊着他,不要理会。”钟宛道,“等世子回来,问世子……你先去。” 探子不能多留,闻言就去了。 钟宛体力不支,坐下来喝了两口参茶。 郁赦吊着汤铭和汤钦,汤钦现在显然是想反客为主,争做主动。 他说的话能有几分真? “让七年前的故事重新在北疆传唱”,说的自然是宁王的事。 本朝太|祖皇帝定下过铁律,每逢战事,必要派一皇子随军出征以振奋军心。 钟宛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 北狄王……也许并不是被兵强马壮的哥哥们驱赶到北疆上的,他是故意的。 钟宛将探子的话重新想了一遍,隐隐觉得山雨来。 钟宛盼着是自己多心了,但还是起身叫了冯管家来。 “我……”钟宛干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道,“我身子有点不好,劳烦您……去里请世子回来一趟。” 冯管家为难的看了钟宛一眼,“有什么事等世子晚上回来再说呗,又是去请世子提前回来,又是用这由头……世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钟宛不敢耽搁时间,无法,如此这般的同冯管家代了一番,“去……去吧,他听了定然会回来。” 冯管家一言难尽的去了。 一个时辰后。 议事厅中,最中间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崇安帝已早早的回后了,议事厅一分为二,外间,小翰林们分门别类的整理文书,阁老们则坐在暖阁中处理政事,被迫留下郁赦也坐在暖阁中,接过阁老们批阅过的文书,一一看过。 皇子们或是受倚重的小亲王们初一听政时,都是这样来学着的,如今郁赦也被送了过来,阁老们心照不宣,默认了郁赦这个外姓之人。 一个小太监在暖阁外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郁赦出来,无法,只能自己躬身进了暖阁,一进去就被里间伺候的太监一个浮尘扫了出来,小太监硬着头皮又钻了进去,道:“郁王府有事要禀。” 别人不敢再拦,将小太监放了进来。 暖阁中静谧无声,只能听见小翰林们沙沙的脚步生和众人翻动文书的声音,郁赦放下手里的文书,低声音,“又怎么了?” 小太监一脸纠结,小声道,“钟……钟少爷身子不舒服。” 暖阁中的阁老们各自忙自己的,但都在立着耳朵,恨不得凑近了听个清楚。 又是那个钟少爷! 郁赦扫了众人一眼,下心头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面上淡然,“没跟他说我忙着?” 小太监苦着脸,“说了。” “说了就下去。”郁赦另拿起一本文书,“告诉他,我这边的事完了自然回回府陪他。” 小太监不敢走。 郁赦尽力着嘴角,“不舒服就找太医,一难受就非要见我是什么病?谁惯着的?” 小太监磕巴,“找……找过太医了。” 郁赦几乎要藏不住眼中笑意了,他尽力冷着脸,“又是不肯吃药?要我喂他?” 阁老们牙酸不已,但耳朵却立的更直了。 小太监的脸皱成一团,“世子……别问了。” 郁赦就是想听钟宛跟他耍赖,怎么会不问,他端起一盏茶,淡然,“没甚要紧的就算了。” “有!有……”小太监无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崩溃道,“钟少爷说太医给他诊出了喜脉!让世子无论如何回去看看!” 郁赦呛了一口茶。 同时间,半个暖阁的人一起咳了起来。 第64章 钟宛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小太监委屈的要命, 说了别问, 非要问! 还非要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问, 冯管家那边说是要偷偷的告诉郁赦的,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喜脉……” “没听错, 就是喜脉。” “这个钟少爷,不就是钟归远吗?他不是男子吗……他怎么可能有孕?!” “钟归远,我知道他, 当年差点连中三元的文曲星!” “就算他是文曲星下凡, 那也不该生孩子啊……” “无论是真是假,诊出喜脉的这个太医怕是回不去太医院了。” “回不去了……” “喜脉一出, 一切都无法同以前一样了。” …… 郁赦心中一片空白,怀疑自己又犯病了。 自己这是开始臆症了吗? 郁赦耳力突然锐了不下十倍, 暖阁中,小太监小翰林们头接耳嘀嘀咕咕的声音尽数传到他耳朵里, 扰的他脑中嗡嗡作响。 传话的小太监还跪在郁赦脚下,他带着哭腔,“世子, 事出突然, 府里谁也没料到会这样,您……快回去吧!” 暖阁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就连今年已过了七十高寿的孙阁老都难以自抑的放下了笔,紧张的看向了郁赦。 所有人,都在等待郁赦的一个答案。 郁赦眼睛发红, 无数个念头从他脑中穿梭。 他一点也不想要孩子,但若是钟宛一定想要呢? 那就得生下来。 郁赦尽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语气从容不迫:“这很好……” 郁赦听着众人倒气的声音,本能的要维护钟宛,用见惯了大场面的仪态。自言自语的解释道,“这、这很正常……是个人就会怀孕的……没什么可新鲜。” 小太监脸憋的发紫,吃力的点点头。 “那我……”郁赦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他起身,“那我是得回去看看……” 郁赦往孙阁老那边看过去,阁老们不敢拦,敬畏的起身,一同恭送郁赦出了议政厅。 从里出来走了许久后,郁赦才被冷风吹清醒了。 郁赦停住脚,被钟宛气的肺疼,几番挣扎犹豫,要不要折回去同众人解释几句。 “世子?世子?” 郁赦右手纤长的五指攥的死紧,骨节噼啪作响,郁赦摇摇头,“罢了,清者自清,没、没事……” 郁王府别院,钟宛心急如焚的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郁赦。 钟宛见郁赦脸不太对,想想自己自己刚才让人传的话不太好意思,但一想这只是两人之间密不外传的小情趣又觉得没什么,总归没丢人给外人,怕什么? 郁赦腹怨气的瞪了钟宛一眼,也没脸告诉钟宛现在全内阁都知道他怀上的事,两人对视一眼,都略过了这一段,郁赦坐到一边,低声道:“到底怎么了?!” 钟宛将之前探子说的话尽数转述给了郁赦。 郁赦静了片刻,呢喃,“七年前的事……什么意思?” 钟宛道:“你之前同我说了几句北狄的事,不太详细,我想问你,如今的北狄王,同他的哥哥们战过吗?” 郁赦摇头,“没有。” 郁赦道,“老北狄王死后,几个年长的儿子带着自己的部众离了王帐,他们之间也是相互忌惮的,都急于占据自己最悉的那片草原,没人会去给别人做嫁衣,头一个公开反叛王帐。” 钟宛又问道,“那就是说,只要他们不合力,还是没十成的打算能打赢新王的?” 郁赦道:“是,新王再废物,也还有老北狄王留给他的部众。”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