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衣是孙嘉树的,她穿起来空,下摆快到膝盖,袖子把手都盖在里面。当年她就觉得穿这种衣服超帅,硬从孙嘉树身上扒下好多件。 那喊着“快”还顺便摸把的架势,简直就是个欺侮秀气书生的女土匪,朝气蓬地浑身都发亮。 哪像现在,姜凌波面无血还顶着俩黑眼圈,拿帽子勉强遮住成草的头顶,出门走路还带晃悠,浑身都散发着幽幽黑气。站在马路边,愣是没个出租敢停下来拉她。 就在姜凌波觉得眼前冒黑点的时候,一辆黑车慢慢停在她跟前。 司机西装革履的,领带熨得笔直,语气也很温和:“小姐你不舒服吧。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姜凌波眯着烧糊的眼,看看车。确定车比自己值钱后,她晃着钻进车后排:“麻烦去中央医院。” 声音嘶哑难听,嗓子里也跟磨着沙砾似的,偏车里还开的空调,吹得她连骨头里都发痛。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副驾驶座里的人就伸手把空调关了。 姜凌波看到了他的手,是男人的手中最好看的那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但她心里却忽地发慌,和昨晚被亲时的觉很像,那种哪里不对劲的觉越发强烈,但又闹心般地想不明白。 到了医院门口,她付了钱下车。经过前面时,她又不自地朝微降的车窗里瞟了眼。 里面的男人仰面倒在座里,一顶黑帽子罩在脸上,只出个光洁白皙的下巴。 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 姜凌波挂号看病时耳朵里“嗡嗡”的,眼神先是涣散,后来发直,回答话都慢了半拍,看得老医生直皱眉:“小姑娘你这样不行啊,就没有亲戚朋友人能来陪你吗?” 姜凌波还很认真掰指头想。 亲戚的话,爸妈在公费旅游,其他的那些指望不上。朋友那边,周意要带李昂去水族馆,打扰亲子活动什么的,会病得更重吧? 至于人。 啊呸她再也不要人了! 于是她很坚决地冲老医生摇头,还顽强地攥起个小拳头:“我可以,靠自己!” 靠自己的姜凌波,挂上吊瓶就开始抹眼泪。愤怒而心酸的。 三年前她生那天,孙嘉树在收到她气势磅礴的告别后,连个招呼都没打,悄无声息地出了国。 他在她身边随叫随到的那些年,她都没觉出他的重要,可他刚走没几天,姜凌波就陡然明悟~她离了他居然都没法好好活了tat 就像来医院。以前都是孙嘉树啊,只要她病了,不管小冒还是重肺炎,孙嘉树都会鞍前马后守在身边。 她不需要爸妈和朋友照顾,她只要有孙嘉树就好啦。 结果她以为肯定是“她的”孙嘉树,跑掉了。 混蛋啊! 姜凌波难过地看向隔壁病,年轻的妈妈在给输的女儿削苹果。 她盯着那打着卷不断垂下的红苹果皮,眼皮慢慢变沉,掐了自己两下也不好使,只好拜托年轻妈妈帮她看着点吊瓶,然后就糊着睡了过去。 梦里她觉得很冷,冰凉的点滴顺着静脉,把她的血里的温度都变低了。她哼唧着往被子里钻,可还是不自觉的打颤。 但很快她又温暖起来。一股滚烫却很舒服的热,从她的手腕慢慢四散进四肢骨髓,然后进心里。 很安心的觉。 她半沉在睡意里,微微睁开眼,边的人背光而坐,脸在刺眼的光下轮廓模糊。姜凌波张张嘴,刚想出声,嘴里就被进颗荔枝。 “睡吧。”他的声音像隔着层膜,飘到姜凌波耳边。 甜甜的果水溢在嘴里,她心意足,又闭眼睡了过去。 第3章 姜凌波睡得很香,睡醒后神清气。 她伸着懒睁开眼,挡在她眼前的,是苏崇礼那张呲牙笑的脸。 姜凌波懵懵的:“刚才是你在这里吗?” 随即她清醒过来,皱眉道:“不对,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今天不是该录电影主题曲吗?” 苏崇礼见她睡醒,殷勤的从桌子上捧了把桂圆:“你喜吃这个吧?我给你买了好多哦!” 他又拿出手机,得意地摇摇:“你点滴打完还在睡觉,有人就拿你手机打电话给我了哟~我是你通话记录里最新的!” 吵得姜凌波又开始头痛。 她睨了他一眼,问:“电影呢?” 苏崇礼嘟起嘴,声音有点没神:“说是主题曲换成metalmasker的主唱来唱。就是在国外火到爆的那个乐队。” 姜凌波失了一下神。 病房外路人的手机铃响起,鼓声和贝斯吉他声混合着她悉的嗓音猛地爆发出来,震得她心口发颤。 隔壁病上被遗落的杂志也被风刮开,里面大幅彩页里站着四个戴面具的男人,旁边用金铜的重墨标明着他们的身份。 almasker。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