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方才珞儿站立之处便空无一物,却有一道白光划过,落在了那玉璧上。 沉璎将那玉璧与膝上的璎珞收起来,又问合勒:“这几你住哪里?” “啊?”合勒愣了愣。 沉璎却自顾自地道:“目前整个敦煌只有我那儿还能住一住。待过几这璎珞修好了,我便给你送回来。记得寻个地方好生放弃来。这玉璧都能救承华一命,那对敦煌也是有些裨益的吧。” 元阙忍不住道:“你这是……准备当个吉祥镇宅,啊不,镇城啊?” “有何不可?”与他有牵连、有瓜葛的人尽数在此了,别处,也没什么好去的。 “这也太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原本我就是做这个的。”沉璎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且记住,后敦煌就由你打理了,希望你……不负敦煌之名。” 何谓敦煌之名? 敦者,盛也;煌者,大也。 只愿敦煌能早来新的盛大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单元灵源自闫月的《敦煌》。 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是仙五前传的大神自制mv《自是有相逢》里面,剧情本来就很啦,bgm加成效果更是暴击。于是回去下下来听,觉真的很好听。 某天在回学校的地铁上,一直单曲循环。因为当时下的版本有问题,是两遍剪在了一起,于是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故事的起源是沙漠中的一场跋涉,而后世再次穿越沙漠去找寻记忆;高部分,无疑都是漫天黄沙翻卷,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 至于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家长。承华之所以一意孤行建了画壁,是因为他的使命就是守护敦煌,他觉得只要让敦煌永不毁灭,至于留下的敦煌是什么模样都可以的。这个设定源于我的父母总是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做出一些我无法接受的事,甚至有时候他们觉得很好的事情就会着我去做,最后却给我带来很多麻烦需要善后,烦不胜烦。 写出这一篇,是希望“为你好”这个词不要成为某些过分行为的遮羞布。在行事之前,还是要多考虑一下,别人到底需不需要、他本人站的什么立场。 第108章 扫尾 敦煌封印破除, 众人也便顺利出了城——只是比来时少了三人。 出城向东, 直到天黑, 终于找到了几近崩溃的送亲队伍。因为一国郡主与一国王子同时失踪,两边的人马都把责任归到了对方身上, 气氛可谓剑拔弩张。见二位主子终于回来了, 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承华等人不见了一事, 直到第二才有人发现。 但这却难倒了顾昭——承华代替江芷阑魂飞魄散,自然是再也回不去了。但他眼下正得皇帝器重, 骤然就这么没了, 要怎么代呢?原本顾昭就不是个受皇帝待见的。 顾昭几乎一夜没睡, 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 也不知碎了多少张纸,也仍旧没有写出一封完整的信来, 寄给皇帝的。 而第二一早, 愤然西去的通钺又回来了,只为告诉顾昭一句话, 她不必再嫁了。 因为摩罗死了,不是通钺亲手杀的,也差不离。通钺煽动了许多对摩罗心怀恨意的亡国遗民,趁着摩罗出游之时这些遗民联手刺杀了他。 敦煌城破、死江芷阑, 摩罗算是“主力”, 通钺找他寻仇也是意料之中的。 提前知道了结局的顾昭更是矛盾了,承华的事已经很难代了,现在她要和亲的对象又死了, 还真是一锅浆糊。 不得已,顾昭只能勒令整个送亲队伍放慢行程,死活拖到了摩罗的死讯传到皇都然后皇帝下令让顾昭返程。 思虑再三,顾昭隐去实情,只说是承华师徒三人与敦煌城中作怪的妖人同归于尽。 难得皇帝没有责怪顾昭,还和颜悦地与她说过些时再给她选一门好亲事。后来顾昭才知道,大概就是承华身陨那两,承华与皇帝托梦,说是遇到劲敌抵挡不过,再不能回转,实在辜负皇帝的厚云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那通钺现身之后,便被元阙拦住,问他带着闻音的魂魄意如何。 起初通钺是不想说的,但织萝也很好奇,与元阙一道将他拦下来问,趁着通钺不备用红线将他五花大绑。 原本通钺也是不将这些红线放在眼里的,轻轻一挣便能尽数挣断,但只因抬眼与元阙对了个眼神,便忽然老实了,仿佛木桩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元阙这厮,身份定然是比他所说的更高,若不然,通钺怎么会对他如此言听计从?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老实了。 而元阙也意识到自己忘形了,干咳两声,连忙道:“你准备如何安置闻音的魂魄?” “自然不会送去归墟。”通钺脸铁青。 魂魄既然不去归墟,便是要去阎罗殿了。通钺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于是织萝不无揶揄地笑道:“那司法天神准备给闻音姑娘择一户怎样的人家呢?最好是打小就修道的,说不定有朝一还能再次位列仙班,让你们兄妹再次团聚呢。” “闻音今生今世所为,自然排不上这样的命格。”通钺冷声道,“我去一趟阎罗殿,不过是有话要问阎罗。” “哦?” 通钺狠狠握拳,“闻音原本是由天帝亲口下的旨,饮下洗尘思过百年便是,不必到人界历劫的。她虽堕天,是我自己将她再送入轮回,但按照天帝的意思,他们二人原本是不该再见的。可阎罗安排的轮回……他二人不光再见了,且在此纠不清,闻音还又是因着承华之故而造下这么多业障!我不信阎罗是无心的。” 何止是闻音之事,还有蘅若。 原本说好是将她送入人道,但阎罗仍旧让蘅若入了妖道,且还是一只狐妖。 虽不说是重复了一遍前世之事,却也是被通钺所做的傀儡所伤害,最后不得善终。 阎罗再怎么是天帝亲封的鬼界之主,在神界之人面前也总是不那么上得台面,何况通钺在神界的地位不低。他是哪来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与通钺作对,还违背了天帝的意思? 的确是要好生问上一问。 *?*?*?*?* 闯阎罗殿之事,一回生二回是一回事,跟着司法天神放心大胆地闯又是另一回事。这次再去阎罗殿,连最是“遵纪守法”的玄咫也没说什么,二话不说地便跟着去了。 听闻是司法天神大驾光临,阎罗亲自出殿接,袍就要下拜,只是真的双膝点地了,阎罗又是向着元阙的方向,口中高呼:“见过祁钰殿下!不知殿下光临敝处,有何贵干?” “你……认错人了吧?”元阙艰难一笑。 通钺一脸不忍目睹的模样便佐证了其实阎罗说的是实话。织萝与玄咫都愣了一瞬,然后,织萝趁着阎罗还没回过神来,厉声道:“祁钰是谁?哪里的殿下?” 阎罗果然没反应过来,反倒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认真地道:“祁钰殿下乃是天帝的胞弟,你竟连这都不知?” 天帝的……胞弟…… ——自古来三生石畔之人无一不是凭自己本事闯过来的,为何要独独对你例外? ——在下不是例外,只是前来求见三生神女的。 ——那你问问其他人,谁不是来见她的? ——在下问的不是个人私事。 ——你想问什么? ——问天下苍生。 ——你是什么人,竟这么大的口气! ——在下祁钰,天帝次子。 似乎一又长又尖的细针刺在脑中,织萝不由得双手捧住头,低低呻|一声。 玄咫见她神痛苦,连忙伸出手想扶她。只是元阙,不,是祁钰比他动作更快,在他还没碰到织萝衣角的时候,祁钰便自然而然地将织萝揽进怀里,神焦急,声音却十分轻柔,“姑娘没事吧?” 织萝却强忍疼痛,将祁钰推开,扶着玄咫的手才勉强站稳。 一时间这二人都有些尴尬。 但通钺却顾不得,趁这个机会,他取出盛了闻音魂魄的锦囊,递到阎罗眼前,厉声道:“你且仔细瞧瞧,认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雪霞……”阎罗看了一眼,由客时的男相一下子便转到了女相,下意识就要答,却忽然住了口,有些胆怯地望了通钺一眼,不敢再说。 “难得阎罗大人好记,每发落那么多魂魄,还能记得舍妹。”通钺冷笑一声,“却不知阎罗大人是否还记得……舍妹上次轮回之时,被发落去了何处呢?” 阎罗为通钺的气势所摄,只知道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不说话,却不代表她不记得,一见阎罗这模样,任谁都知道她是记得的,且还知道通钺为何会突然前来兴师问罪。 通钺怒极反笑,“我竟不知从前行事是有何处得罪了阎罗大人,竟让大人这般报复!” “不是……” “不是?那阎罗大人为何要公然违抗玉帝的旨意?当年舍妹之事并非悄无声息,阎罗大人莫不是不曾耳闻?天帝的意思,是让舍妹与那魔族从此不再相见,却不知大人缘何还将他二人送至一处?” “这……” “这什么这,现下还让你好生说,若是你不想……”受到织萝忽然而来的明显的疏离,祁钰心情不佳,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重了。 这一声呵斥端的是神肃然、神清气正,与素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元阙判若两人,却更对得起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 到底是天帝的胞弟、神界高贵无匹的二殿下,这才是他应有的样子。织萝在心底轻笑一声。 阎罗一吓,小心翼翼地瞥了祁钰一眼,才低声道:“是……天后的意思。” “你说什么?”通钺与祁钰不约而同地道。 阎罗更是害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又飞快地扫了玄咫一眼。 “天帝天后夫一体,她为何要如此?”织萝尽量让自己的神语气显得亲切和蔼一些,浑然不觉从前是她见了阎罗比较恭敬。 “这……就不知了。” 也对,天后是何许人?代底下人做个什么事,难道还要解释为什么?便是让通钺去除掉那些所谓“后必成大患”的妖,也不曾告诉他这些妖孽后究竟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于是祁钰软了口气,问道:“那你又是为何要帮着天后违背天帝的旨意?” “天后……答应帮小女子实现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这么重要?” “她……她说,若是我乖乖听话,她会让我与心上人……终成眷属……啊!”阎罗的女相生得还是清秀,提起心上人时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还是十分惹人怜,只是说着说着,忽地花容失,似乎是被强行扭了过去,然后,那个男相的阎罗额上滴着冷汗,面上却赔着笑,“小妹胡言语,还请殿下与司法天神见谅……” 祁钰却饶有兴致地问:“倒是第一次听说阎罗的心上人。也不知是谁?” 阎罗兄妹二人虽各有一个身子,但却是黏在一处,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开。任何一个阎罗有了心上人,那另一半…… 而男相阎罗自己也是知道的,闻言只是苦着脸一笑,“小妹真的是胡说的。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只有彼此,绝不会有旁人介入。” “不,你妄想……”女相阎罗拼命转过身来,却又被兄长强行制。 祁钰见阎罗公然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有些不悦,“哦,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 阎罗原本是想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最后却按耐不住,到底扫了玄咫一眼,“不是什么人,从前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 出了阎罗殿,几人本是要回去的。只是祁钰与通钺由鬼差引着往三途川去,玄咫紧随其后,织萝却转身要往相反的方向去。 “姑娘……那边可是忘川。”见祁钰一副言又止的模样,玄咫便替他喊出了声。 织萝看见了祁钰的眼神,却只是对着玄咫莞尔一笑,“小女子正是要去忘川呢。” 通钺不由得皱眉,“红线,你去那儿作甚?忘川却不是可以随意闯的地方!”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