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呢?” “这个有明显的橘子味。”据前一个答案的风格,顾霜枝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很可能叫‘烈下的长兴岛’。” “……你是认真的?”阮清言已然藏不住清朗笑意,特别是这姑娘坚定的颔首肯定,更是戳中了他的笑点。 “我猜中了没?” 他忍着笑声,遗憾地告诉她:“没猜中,不过我觉得你取的名字更好。” “那答案是什么?” “背叛的恋人。” “……” 两人同时无语。 “再试这个。”阮清言见到个有意思的,拿给她闻。 “有点涩涩的玫瑰香。”顾霜枝觉得自己怎么都猜不到,干脆脑大开,“我猜叫黑□□人节。” “又错了。”他早有预料,笑着揭晓道,“在台上烟的女作家。” 果不其然,这个答案一出现,顾霜枝立刻就不高兴了:“靠,不玩了!我这辈子也猜不中啊。” 他喜看她骤然抿直的线,像个输了游戏后怀揣着小情绪的孩子,让人没来由得想哄她。 ** “好了好了,我们不玩了。” 前方响起他清澈细腻的声线,伴随而来的是脑袋上温柔的抚摸。 阮清言摸了摸她柔软的中长发,悉的动作更像是在安灰弭,“出去呼点新鲜空气。” 顾霜枝憋红了脸,下意识点点头。 跟着阮清言离开前,觉他在收银台驻足片刻。 顾霜枝听到店员小妹礼貌的话语:“下次光临。” “你买了什么?” “回家作业。”阮清言把一个小小的纸袋放到她手心里,“最后一题,拿回去慢慢猜,不准场外求助。” “……” “猜对有奖。”他轻声笑道。 年轻的店员应声投来惊羡的目光。 顾霜枝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送姑娘礼物说成布置作业的,许致晟还说他没谈过恋? 她却觉得,这人分明是妹高手吧。 ** 方才闻了太多种香味,一来到商场中庭,顾霜枝就深了一口长气,又缓缓吐出。 倏地,突兀的窒息紧紧包围住气管,乃至于整个口都又闷又沉,难以呼。 她猛地捂住口,大口大口地气,另一只手扶着印广告的柱子,脚下有些不稳。 “你怎么了?”阮清言发现了她不对劲的举动,俯身下来扶住她,“小枝,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他慌错的声音重重叠叠,在顾霜枝的脑袋里不断撞击着,又变得越来越空灵。 身子愈发沉重,她紧攥着阮清言的手,想和他说话,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声来。 他好像在说什么话,很着急,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顾霜枝觉身体被瞬间抬高,坠入个温暖结实的地方,飘飘似地,连意识却也渐渐模糊起来。 再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断片了。 ** 再度醒来的时候,顾霜枝闻到冰凉的消毒水味,脸上戴着氧气罩。 有那么短暂的空白,她忘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在医院里。 耳畔首先响起顾然的声音:“小枝醒了。” 接着是顾妈妈快步上前的询问:“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顾霜枝艰难地点了点头,又问:“阮清言呢?” “嘿……”顾妈妈对边上的人说,“瞧瞧咱家这姑娘,刚醒来第一句就是要找男朋友。” “我在。”阮清言一直守在她边上,被点名后立刻往前倾去,向来温柔的声音变得忧心忡忡,“还难受么?” “不难受。”她轻轻摇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怎么了?” “过哮。” “怎么会过的……”顾霜枝咳了两声,吓得阮清言蹙起眉眼,神又沉了沉。 久未开口的顾爸爸问:“你们都吃什么了?” “喝了茶,吃了甜品,还逛了香水店。”阮清言试图回忆,可他太过在意细节,就反而难以抓住重点,觉得哪里都疑点重重。 顾妈妈警觉地多问了一句:“没吃榴莲吧?” “……”两人同时沉默了。 半晌,阮清言轻声道:“吃了。” “难怪了!”顾妈妈惊醒,对上虚弱的女儿质问道,“小东西,你榴莲过的,不记得了啊?” “是吗?”顾霜枝莫名,“我没印象了,从来没吃过……” “你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也是引起哮了。”顾妈妈转而跟顾爸爸求证,“那时候医生还说,严重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对吧?” “对,我记得。”顾爸爸点头,“我们跟你说过的,孩子。不能吃榴莲,最好也别闻,所以家里从来不买榴莲。” “那么久远的事儿我哪还记得啊……”顾霜枝懊恼地慨,“再说了,我一直也不吃啊,当然不会刻意去记。” ** “你一直不吃。”站在尾的顾然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地问她,“那今天为什么又吃了?” 说完,还淡淡瞥了阮清言一眼。 阮清言正要开口,就被顾霜枝抢先了:“服务员强烈推荐的,我就点了。” 他注视着她说谎的样子,淡定得就像在陈述事实一般。 这算是在为他开么?阮清言觉得喉咙发紧,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噢……以后可记住了啊!”顾妈妈就这么信了,还不太放心地跟阮清言代,“小阮,你平时帮阿姨看着她点。这孩子从小就心大意,忘东忘西的。” “阿姨我记住了,您放心。”阮清言礼貌颔首道,“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照顾好小枝。” “说什么呢你们?”顾霜枝试图解释,“我和他不是那个关系。” “行了,我们都懂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呢?”顾妈妈又擅自下了定论,“小阮是个好孩子,这回多亏了他及时把你送来医院。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 “我……咳……” “别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阮清言打断了她的话,眸光里是心疼。 “阮先生,小枝已经醒了,我们会好好照顾好她的。”顾然礼貌地下逐客令,“就不麻烦你了。” 话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颐然点头道:“好。” 顾霜枝似乎若有所思,只在他离开前轻说了声“再见”。 阮清言轻叹着,动作轻缓地合上门。 这扇门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自己要走进她的世界里,终归还隔着许多东西。 ☆、chapter 25 ?医院底楼,人来人往的挂号大厅。 阮清言停下了脚步,有人远远从电梯口叫住了他。 他应声侧目,是刚才在病房里那个唯一对他没什么好态度的顾然。 “阮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正有此意。” 马路对面的咖啡店,傍晚浅橘的晚霞透过落地窗倾泻而入。 阮清言坐在半是霞光半是昏黄灯光的位子,手指轻轻转过咖啡杯,端到边抿了一口。 对面的男人神从容,礼貌的脸上写疏离,开门见山地问道:“阮先生,请问你对我妹妹,是什么意思?” 阮清言放下杯子,坦言道:“如你所见,我对她是认真的。” “相信你肯定知道,我妹妹的眼睛看不见吧?”顾然继续说道,“她从小就要强,比起得到后再失去,她宁愿不要。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阮清言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简单答道:“我不会让她失去,永远不会。” “曾经也有人这样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可后来,等我妹妹眼睛瞎了,他也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顾然说得轻巧,却倏地让阮清言怔了怔。 他没想过她还有一段过去,如果不是从顾然口中听说的话。 见对方神微沉,顾然的眸子里总算生出意的微光:“那次给她的打击很大,几乎快让她崩溃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能为她做的事不算多,但在友这方面,我是一定会干涉的,希望你能理解。” “那不是同一种情况。”阮清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我在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眼睛看不见,将来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抛弃她。和你说的那位,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完全不同。” “其实并非完全不同。”顾然语焉不详道,“我们家小枝是个谨慎的孩子,很不容易对人掏心掏肺。特别是眼睛看不见以后,在黑漆漆的世界里,她信任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 “我知道榴莲是你让她吃的。”顾然又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榴莲,“她平常不是那种会听人推销就轻易动心的人。本就不喜的东西,没人能改得了她的想法。当然了,我知道这件事本身是意外,也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阮清言总算兜兜转转着从一团的话里找到了线头,“你害怕的不是我会辜负她,而是她会对我动心,是吗?”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