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从来没跟女人动过手。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管平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月光下一双清冷的眼眸挑衅地望着他,“怎么,不敢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你吗,就因为你没种……” 话没说完,对面的男人突然重重地了起来。 管平从容地与他对视,见徐槐只是重了呼却迟迟不动手,她讽刺地摇摇头,转过身。 才转身,身后忽然传来破风声,像有头熊朝她扑了过来。 管平冷笑,转身一拳挥了过去。 却没打到人,因为徐槐在她转身时就弯下了,双手抱住她大腿,拔.萝卜一般轻轻松松将毫无准备的姑娘扛到肩头,转身朝左边地里而去。月下地里一片荒芜,站在路边能看清近处,再远了就看不清了,而徐槐扛着她快跑,要跑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他脚步飞快,肩膀顶得她肚子难受,然受着徐槐身上牛一般的蛮劲儿,管平又说不出的痛快。可她还有不痛快,因为他还想娶别人,她高高地抬起拳头,要朝他脆弱的后砸去,别以为这样就能制服她。 拳头抬起来了,狠不心下手。 “放我下去!”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徐槐不听,一心往里走。 管平开始挣扎,不想靠从侯府学的功夫欺负他一个村人,她只用蛮力跟他斗。她力气比一般姑娘大多了,但徐槐力气更大,双手紧紧抱住她搭在前面的腿不许她踢,后背皮糙厚随她打。 一个打一个忍,很快就走到了一片花生地。花生早拉回了家,田垄也被人用小锄头翻了一遍,将落在土里的花生也翻了出去,因此泥土松软。徐槐后背被她捶地火烧火燎地疼,他不想忍了,脚步还没停,先把人往地上扔了下去。 毫无预兆,管平仰面摔在了地方,后背先着地,不算疼。 才回神,就见徐槐朝她扑了过来。 管平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形,微怔之后,怒上心头,一边推搡一边骂他,“徐槐你不要命了!你赶紧住手,看在凝香的面子上……”扭头躲过他那张啃的牛嘴,管平真的是最后一次提醒他,咬牙切齿骂道:“你现在住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说我没种吗?”徐槐蛮横地攥住她手,犁地般狠狠给了她一下,跟着又要低头亲。 他是男人,今晚他就让她见识见识! 男人对女人老实,有的是没胆,有的是窝囊没种,有的却是出于尊重,尊重到愿意忍着,等她允许了等成了亲再坏。徐槐怕管平的冷,怕得不敢接近,但绝不是窝囊。 抑得久了,发作起来就成了狂。 但他挑错了人。 管平是习武的,更是明白,无论男女,底下都是一大弱处。 而刚刚徐槐那一下,疼她了。 再受着徐槐自以为是的霸气,她再也不想“怜香惜玉”,双腿猛地夹住徐槐的,趁徐槐震惊没有防备那一瞬,一翻身就变成了她在上面。没有扇他耳光也没有捶他膛,管平右手直接扣住了徐槐咽喉,稍一用力,徐槐就一动不敢动了。 “再有下次,我绝不手软。”扭头甩开披散下来的长发,管平居高临下盯着他,冷冷地道。 徐槐心跳好像停了。 不是怕的,而是她太美。 平心而论,她容貌远远不如自己的两个妹妹,但此时她长发在夜风里飘扬,清秀脸庞仿佛与中秋月光融为了一体,凉如水,却另一种让人悸动的美。 徐槐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喜她了。 早在她衣衫褴褛地昏倒在堂妹家门前,落魄却冷漠地看他一眼时,他就喜上了她的冷。 “我喜你,我想娶你。”喉咙被她掐着,徐槐却不要命地说出了她可能最不听的话。 就算被她掐死,他也要说。 他平躺着,眼眸被月光照亮,里面坚定一览无余。 管平盯着他,收回手,依然坐在他口,冷声道:“你不是要盖房子娶媳妇了吗?” “那是我为你盖的,我想娶你,我想跟你睡……” 徐槐低吼着解释,没说完被人甩了一个耳光。 他偏过头,脸如火烧,但他没有摸脸,继续看向她,豁出去了道:“我就想跟你睡!” 管平面无表情盯着他,盯得徐槐口火气渐渐平复,脸上出先前的心虚,嘴嗫嚅好像要赔罪,管平才一甩衣摆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他口,“真想睡,等你房子盖好了再说。” 没房子就想睡媳妇? 做梦。 力道适中地碾了徐槐一脚,管平转身,扬长而去。 徐槐呆呆地躺在地上,望着月亮出神。 她什么意思? 现在不能睡,是因为没有房子,盖好房子,就可以睡…… 她答应嫁他了? 狂喜如,徐槐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望着她背影大喊,“你答应嫁我了?” 话音刚落,路上突然传来几声雀鸣般的嘹亮口哨,还有少年们的起哄声,“嫁了,嫁了!” 徐槐不管,兴奋地朝穿地而走的姑娘追了上去。 土路上,赏灯归来的少年们还在继续吹着口哨,此起彼伏,充了乡村野趣。 管平无声笑,大大方方地走,任由徐槐迅速追了上来。 土路另一侧庄稼地里的苞谷秆垛子后,听着那一声声口哨,凝香可没有管平的胆量。生怕被人发现她与陆成,小姑娘反悔了,哆嗦着按住陆成的手,要把褪到胳膊肘的衫子拉起来,哭似的求他,“陆成……” 陆成顿时在心里将徐槐骂了个狗血头! 要不是他突然吼了一嗓子,路上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天知道他费了多少吐沫才哄她答应给他尝尝里面的? “香儿别怕,咱们等他们过去。”抱住香的姑娘,陆成默默地在心里哀求。 “不要……”凝香胆小,眼泪真的掉了下来,靠在他肩上小声地哭。 陆成双拳握紧,良久才猛地将她衣裳拽了上去,飞快起身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放放水!” 凝香急着整理衣衫,没有管他。 陆成疾步绕着柴垛走了小半圈,站定。 悉悉索索的,凝香很快就穿好了衣裳,听陆成的话,乖乖地抱着膝盖坐在原地等着。他收手了,她也不哭了,望望月亮,想到自己差点就与陆成做那种事了,羞羞地捂住了脸,捂了会儿,双手后移,改成捂耳朵。 她知道陆成就在七八步远的位置,然而等了很久,都没听到他放水的动静。 凝香眼帘动了动,继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依然没有声音。 小姑娘开始担心了,陆成是不是生气了,不想对她发火,故意找个借口躲开,自己生闷气? 想想刚刚,好像是她不对,答应了却又半途而废,而他明明那么盼望。 这么久都不说话,得有多气? 凝香不后悔,但她心疼陆成,觉得对不起他,朝那边扭头,低低地唤了声,“陆成?” 陆成动作微停,随即继续,以为她胆怯,哑声道:“怎么了?” 凝香低下头,好像他在眼前一样,静默几瞬,细声赔罪,“对不起……” 乖乖的道歉随风传过来,陆成有点好笑,闭上眼睛想象她现在的神情,“我没生气。” 气也气徐槐。 凝香不信,随手扯掉旁边的一颗杂草,红嘟了起来。 骗谁呢,没生气为何跑那边不理她了。 “香儿……” 正犹豫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忽然唤她。 凝香轻轻嗯了声。 “我是有点生气,你喊我一声好哥哥,我就不气了。” ☆、108|99 “……喊声好哥哥……” 陆成的声音低沉,又有点不稳,不是自己害臊不敢说,而是一种凝香不懂的原因。 卷着手里的枯草,凝香在心里呸了他一口。 好哥哥,他想的美,生气就生气,她才不喊,恼羞成怒催他,“你快点的,要回去了。” 堂兄与管平已经往回走了,凝香不想迟到太久,让人误会她与陆成做了坏事。 “不喊我不送你回家。”陆成仰着头,心不在焉地道,又喜她柔柔的声音,所以哄她说话。 凝香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一听这话顿时恼了,噌地站了起来,先前的愧疚然无存,“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说着丢了枯草,就要从另一边绕过去。 “再走一步,我也问你嫁不嫁。”听出她要走,陆成心中一紧,立即威胁道,手上动作加快。 凝香望望远处依稀可见人影的土路,怕了,这人脸皮太厚,真的学堂兄那样喊出来怎么办? 可她死活也喊不出那句话。 背对陆成站着,凝香小脸绷了起来。 知她气到了,陆成那句威胁都是违心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先走,哪敢再迫,匆匆解决了,草草收拾一番慌不迭跑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先赔罪,“香儿,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停下脚步,伸手将人拉到了怀里。 一下子挨得这么近,淡淡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 凝香皱了皱眉,忽然就记起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了。 裴景寒是个干净的人,褥一一换,普通时候,他起时被子掀开,出被褥,一旦被子将被褥全部盖上了,就说明昨晚他脏了褥子。凝香最开始不懂,闻出怪味儿看到奇怪的污渍,她悄悄问素月,也不知素月从哪听来的,委婉地告诉了她。 眼下她竟然在陆成身上闻到了这种久违的气味儿…… 此时再回忆刚刚他低哑不稳的声音,还有躲在那边半天没有动静,凝香恼火地拧了他一把。 亏她还以为他生气了还因此自责了,他竟然跑那边不正经去了。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