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峰和唐隽对视一眼,正庆幸还有单独的房间,就听到身后幽幽的声音响起:“一晚上五六万的房子都能住,这比完赛就大几十万了!要不你们把钱给我,我想办法给你们挪个空房间出来。真是的,干吗非得住一起,又不是两口子……” 最后三个字一说出来,何洲的眼睛倏地睁大,像是打开了任督一脉似的,表情瞬间扭曲。 “你们……” 杭峰反应最快,一把扣住何洲的嘴巴,一路把他从前台推远,直到墙角。 唐隽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嘴角紧张的抿了一下,继而又松缓下来,转头一脸如常地看向前台姑娘,眼底藏着谨慎的观察。 这边何洲被杭峰捂着嘴推到墙角,一路呜呜地叫个不停,直到停下,亲眼看见杭峰嫌弃地放下手后,还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一股子火冒出来:“还嫌弃我呢?我还没嫌弃你呢!” 嫌弃? 杭峰的眼睛眯了起来。 和唐隽在一起后,身边所有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表现出了最大的接受力和友善,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歧视”,而且还是在何洲的嘴里。 他和何洲认识了十多年。从u10的少年赛场就长期是我第一你第一的关系。两人一起刨过泥沙里的贝壳,一起摘过树上的椰子,虽说经常放在一起比较,始终带着一点儿竞争的关系,但也算是实实在在的发小儿了。 杭峰没想过,自己会从何洲的嘴里听见这么一个伤害极高的词,一时间竟有种受伤的觉。 何洲被杭峰沉的脸吓了一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 吓的脸一变,急急忙忙地摆手:“别,别别别,多心,我就嘴急,我就,就是被吓了一跳,真,真没别的意思。” 杭峰看着都吓结巴的何洲,能够受到他的紧张和后悔,但这抹不去,那一瞬间他受到的确确实实地伤害。让自己意识到,自己和唐隽的情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美好,只是身边都是包容他们的人。 边缘的恋情被歧视,才是这个社会的现实。 这边儿何洲都快哭了,能够觉到自己和杭峰的关系,一瞬间就被拉开了十万八千里,杭峰这是在他们中间摆了一座珠穆拉玛峰吧? 让人绝望的又高又冷。 他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见杭峰没什么表示,心里一横,抬手就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一下:“瞧我这嘴,吃饭还不够说什么呢,说个话也不过脑子,不就是同恋嘛,好大一回事儿啊,我……” 杭峰拉住了他要再次打向自己脸的手,说:“行了,再说就更多人知道了,就这样吧,你别跟别人说。” “行行行,好好好。”何洲连连点头。 杭峰转身去找唐隽,脚下的步子有点重。 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也不是过于的类型,但必须说,当何洲的嘴里再一次明明确确地吐出“同恋”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确实被刺了一下。 或许正是因为把何洲当成朋友,所以才会格外的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唐隽,杭峰不想将自己的情绪传递,所以他调整脸上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来到唐隽身边,问他:“办好了吗?” 唐隽摇头。 杭峰扬眉:“怎么了?” 唐隽转头,小声杭峰的耳边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合理,与其在这里开总统房不如去隔壁宾馆开个房间。而且刘婷说可以试着帮我们调整一个空房间出来。” 杭峰看了一眼华国姑娘口的铭牌,礼貌的一扫而过,继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何洲的这一嗓子,扯开了他们的遮羞布,也给了他们当头喝。 最近……确实有些肆意妄为了。 第199章 1v1的对决 好在刘婷姑娘是个能干的, 在确定可以帮杭峰他们调剂房间后,一通作,给华国队换了一套单人间, 免了唐隽住到外面, 杭峰不放心跟出去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回到房间后,两人的气氛有点沉闷, 一言不发地收拾完行李,最后是唐隽先开了口:“不要怪何洲, 今天不是他,以后也有别人, 今天在我们要开总统房的时候, 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唐隽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白衣,低声说着:“天其亡必令其狂,我们最近太张狂了, 不说同进同出,甚至连眼神和说话都不再避着人。 爸妈都是体制内的人,这方面我们还是要注意, 不要给他们麻烦。” 杭峰捏紧拳头, 面容凝重地点头:“你说的对, 是我放纵了。” 不仅仅是常相处的细节没再注意,甚至因为最近唐隽体力提升的原因,他也少了几分克制,仗着唐隽对他的予取予求,逐渐有些失控。 生活环境太过安逸,松了他脑袋里的那名为“安全”的弦。 “不过何洲那边还要代一下。”唐隽保持着冷静,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后续, 提醒道,“他那格不安全,很容易就说漏了嘴,咱们必须和他谈谈。” 杭峰严肃点头:“给我吧,我来。” “我来。”唐隽却说,“我知道怎么在他脑袋里上保险。” 很快,何洲被叫进了他们的房间。 局促的何洲进屋就紧张地手足无措,好像被看破的是他,而不是面前这两个。 杭峰想了想说:“你们单独谈吧,我出去走走。” 何洲一个灵:“你别啊,孤男寡、男的,我你……” “……”就这不过脑子的嘴,杭峰算是知道这家伙多难搞了,让他不说秃噜嘴,真太难了。 杭峰最后还是出了门,因为唐隽不让他听,只说:“何洲这样的人,他不是察觉不到事情的轻重,而是联想不到轻是多轻,重又是多重,所以很多事他才不在乎,张口就来。我要和他聊的就是各种惨烈的后果,相当于在他心里上一把锁,他就不会随便说了。但我不希望你听见,知道了太多的绝望,会很难生出幸福。” 杭峰问他:“你呢?” 唐隽说:“只要你还在,我就始终幸福。” 杭峰深深地看着唐隽,最后扣着他的脖颈,在那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才给何洲打了电话过去。 杭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再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沙滩上。 前方海面像一片静谧的镜子,海浪微微地起伏着,冲刷着白的沙滩。 蓝天、大海、白云,还有这细软白净的沙粒,确实是度假的天堂,想象中的厘巴岛。 但浪呢? 直到这个时刻,杭峰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比赛的场地。 …… 杭峰再见到何洲是在半个小时后。 他们整理了行李,带着泳衣和冲浪板后,准备出发前往赛场,进行今天的第一场训练。 何洲走在人群里,眼神过分凝重的都不像他本人,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糊劲儿,沉稳下来的模样倒是显得值得信赖了许多。 他们从宾馆出发,步行不到五分钟,来到了一处深入大海的小码头,这里停着两排、超过30艘的快艇。 已经有队伍出发往大海的深处,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螺旋桨和船身,在大海上留下两道白的不断扩大的浪花。 华国队需要用两艘快艇,随意分队的结果就是杭峰和唐隽并肩坐着,何洲坐在了杭峰的另外一侧。 快艇启动,在海面上疾驰,座椅上的众人剧烈颠簸。 在那震耳的噪音中,何洲喊了一嗓子:“杭峰。” 杭峰看了过去。 何洲握拳放在心脏上,像是在发着某种誓言,大声地说着:“我发誓,我会保护你们,永远!” 杭峰:“……” 忍不住看了唐隽一眼。 你这是说了啥?给孩子成这样了? 何洲将如何守护他们的秘密,姑且不提。 就说快艇还没抵达赛场,远远的当那一道道白的海浪奔腾着,向一座海岛“扑杀”过去的场面,杭峰就看的眼睛一亮,有了点兴趣。 比赛的海岛比预料的远,还要从住宿点往大海深处行驶上半个小时,将近25海里的路程,足以让宽阔未知的大海形成两片天差地别的海域。 这看起来并不大的海岛一侧是悬崖礁石,一侧是半月形的海滩。 风狂浪急,浪声震耳。 灯塔建在悬崖之上,从沙滩可以清楚看见那座圆柱形的灯塔,也侧面证明这座岛的面积当真不大,大约只有0.4平方公里。 就在他们上岸的沙滩上,盖有一些砖头水泥浇筑的房屋,从墙壁上绘制的图案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一处固定的冲浪点,过去应该也接过冲浪好者。 不过杭峰并没有听过这里举办过比赛的消息。 换句话说,这里的海域不仅杭峰第一次看见,其他选手也是第一次。 换完泳衣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杭峰就听见有聚在一起的选手抱怨着:“这个赛场的条件也太糟糕了吧,这是我看过的最糟糕的浪!没有规律,成一团,而且浪高普遍不足三米,这样的海浪怎么冲?” 正抱怨的人看见杭峰走过来,络地叫着他的名字:“杭峰,你看见了吗?这种浪况是怎么选为世界赛场的?” 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说:“希望这只是暂时的,比赛那天会好起来。” 杭峰勉强收了嘴角的笑容,点头:“但愿。” 再转过头来,他上弯的嘴角再不下去,暴出了他美好的心情。 奈斯!风浪! 还真是求仁得仁,想要风浪真就安排了风浪! 对于大部分拥有优秀冲浪资源的国家,他们的运动员才一接触到冲浪运动,练习的就是类似于南澳那样的大浪。高有五米,节奏稳定,向前推动的速度非常平稳,可以轻易在上面做出各种动作。 但华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大部分海域都无法形成自然的海浪,而少数可以冲浪的海域,海浪都是凌且小,也就n市所在的“浪域”区域在每年固定的一段时间里,会有如国外这般的好浪。 但也只是一小段时间,大部分适合,那里的浪都是的。 杭峰在“风浪”里长大,再凌的浪都能看到自己想要的好浪,并且在浪上完成各种高难度的技巧。 来到国际赛场后,看着那一码水儿的五米大浪,杭峰也是愁啊。 大家水平一致的情况下,在最好条件的赛场上,怎么拉开差距呢? 奥运年了啊! 哪还有那闲工夫! 他必须在自己的“主场”里,以强悍的姿态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快地让裁判看见他啊! 这次赛场,简直就像是为了他而设。 而且不仅仅是他,其他华国国家队员也显得很兴奋。 何洲又颠颠儿地跑到他身边说:“卧槽,这浪看着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觉?”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