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见了那排笑开的白亮牙齿:“年纪小小的, 装什么深沉。” 杭峰把他哥的手拍开, 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 “咳!正常发挥。”杭峰说,“如此而已。” 手掌去而复返,在杭峰的脑袋上削了一下,继而手掌滑落,一直手臂搭在了杭峰的肩膀上。 兄弟两人难得这样亲密的勾肩搭背。 果然共同的荣誉,才是拉近男人间关系的最好办法。 走上缆车站,正笑着的杭峰看见早就站在这里的人影,笑容淡了几分。 克莱·米尔比他们更早地等在了这里。 双方见面都是一愣。 继而,克莱·米尔脸难看地移开了目光。 一名五星选手降级来四星赛道“菜”,本来就有几分自降身价的意思,结果还被一名连四星都不是的三星选手打败,这不亚于杭峰一脚踩在克莱·米尔的脸上,将他踩到在地上不说,还碾动了几下。 如果给克莱·米尔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不会为了那几个钱,来四星赛场比赛。 谁能想到,这个赛场会有杭峰这样的变态。 这一次,算是连底都输光了。 克莱·米尔将目光移开,浑身就散发着“看不见别理我”的气息,杭峰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贴上去。 他本身就不是主动社的类型。 杭峰和他哥对视一眼,两人找了个距离克莱·米尔很远的位置站下。 杭拿出手机给家里人发消息,被杭峰看见问他:“现在就说吗?” “无聊。” “那万一我后面输了呢?” “就让他们白高兴一场呗。”说完抬头,用目光问杭峰,怎么样,有问题吗? 杭峰摇头,没问题。 他哥和父母相处的方式不太一样,经常出门就跟丢了似的,跟家里人谁都不亲,如今愿意主动发消息,炫耀自家弟弟的优秀成绩,杭峰自然不会拦着。 当然,只要不出意外,保持好状态,最后拿到第一名的可能还是很大。 杭低头发消息,杭峰站在他身边,两人站在外圈,靠近窗户。 克莱·米尔就在他们前面,就在上下车的位置,神情恍惚地站着,他的教练也是一脸苦恼,眉心褶子深的能夹死蚊子。 这里,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上一组的选手已经乘坐缆车离开。 现在还需要上山的只有晋级的选手。 缆车站里空空,气氛一点也不好。 杭峰左右张望,终于在视野的尽头,缆车遥遥驶来。 此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说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过去。 杭峰眉梢一扬,分辨出了对方所用的语言。 果然,六七个人一起走了上来,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荒冶诚。 荒冶诚和他的教练走在一起,身边跟着的是南村直人,看见站在高处往下看的杭家兄弟,脚步一顿,荒冶诚的表情眼可见的凝重。 倒是南村直人勾起嘴角,给了杭峰一个微笑。 杭峰超越克莱·米尔晋级半决赛的结果,给了荒冶诚很大的冲击。 因为接下来,他们这个b组仍然要进行四进二的淘汰赛。 按照一开始的预想,克莱·米尔是一定可以拿到小组的冠军,剩下一个晋级名额,无论是亚历克斯还是杭峰拿下,对于在小组里拿到第一的荒冶诚来说,冲进决赛的力都不大。 荒冶诚承认自己的实力可能不如克莱·米尔。 但面对资格赛排名非常靠近的亚历克斯和杭峰,都有获胜的希望。 可是比完赛,在得知杭峰拿下了小组第一,他的成绩比克莱·米尔还要好的时候,拿下自己小组第一的荒冶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陷入到了更加紧张的情绪里。 他能赢克莱·米尔吗? 还是能赢,连克莱·米尔都超越的杭峰? 两个晋级名额,自己真的能够拿到吗?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加四星赛道了,这条赛道他也滑了两次,本应该是最有机会晋级的赛场,却突然形势变得这么难以预料,危险重重。 看见杭峰和克莱·米尔隔得远远分站两处,本能的,荒冶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杭峰身上。 那场比赛难道是克莱·米尔发挥失误了? 可是最终的成绩他也看见了,克莱·米尔这次的成绩即便没有资格赛的快,差距也在两秒内,杭峰的排名更在最高处,一目了然。 进了4分钟啊。 还在5进4门口徘徊的自己,有可能超过这两个人吗? 缆车站里空气紧绷的犹如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谍战,所有人的心里都有无数的思绪飞扬,编制成一张窒息的大网,将人紧紧裹成一团。 直到缆车进站。 安静无声地走了进去。 缆车很大,足以容纳50人。 没有座位,上山的路程很短,但在最边缘靠近窗户的一圈做出了扁而宽的窗沿,所有人分成三团,如同一个等的三角形,相互戒备般的保持着最大的距离,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杭小声对杭峰说:“你这是大魔王降世啊。” 杭峰:“?” 杭嘴角一勾,坏笑道:“见一次被锤一次也就适应了,是吧。”说着这话的他才像个大魔王。 缆车贴着云杉树林上行,挂在树枝上的雪蓬松,一缕缕冰珠悬挂,一眼望去如同弥漫到天边的雪雾。 南村直人突然转身,指了一下车窗外面,荒冶诚低头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杭峰的视线移开,也落在窗外,发现他们指的正是那块从云杉树林出来后的巨石。 不由得细细观察了起来。 在过去的两场比赛里,他都没有滑上过这块巨石,这一次自己已经拿到了比赛的主动权,拥有了率先挑选赛道的权利,所以要不要滑这块巨石呢? 理论上来说,选择巨石是可以节省1秒多的时间,可最优路线代表了自己需要去滑没有滑过的路线,这是风险。 究竟要怎么选,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 时间过去的很快,缆车徐徐进站,距离门边最近的杭峰第一个迈出了缆车,一抬头就看见了笑的眉飞舞的阿拉法特。 以及站在身边,一脸骄傲的简。 阿拉法特动地张开双手上来,一把将杭峰抱住:“天呐,我听见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杭峰笑着回抱了一下阿拉法特:“这要谢谢你的帮助。” “这可不关我的事。”阿拉法特连连摇头,“我知道这次的地图只是个半成品,和现实的出入太多。而且我可以确定,你完全没有用我们选择的路线,这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一旁的杭笑着说:“我就说过,第六名绝不会是他的最后成绩。” 阿拉法特慨:“我以为能冲进前三,结果却是第一,4分58秒的成绩,你比资格赛足足快了26秒。这太疯狂了!真是可怕的适应力!” 杭骄傲:“作为世界最优秀的极限运动员,适应所有艰难的赛场环境,不是他本就应更具备的能力吗?”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亲眼看见……” 阿拉法特和杭已经争论了起来,杭峰看向简,走到了他的身边。 杭峰注视着简,突然心中有种强烈的足,冲动地说道:“很高兴,没有让您失望。” 简点头:“从未失望过。” 两人对视着,冰冷的风穿过他们中间,骤然徐缓而温暖。 杭峰往选手休息室去的时候,杭也拿着杭峰的换下来的衣服再次坐上了缆车。 山上太冷了,需要极厚的衣物才能保持体温,还有随时会换上下的雪地靴,都需要有人提前在山底下准备。 这一次,阿拉法特跟着下了山,表示要在终点接杭峰。 老管家自然也跟着迈进了缆车,即便穿了秋,冷风依旧喜欺负老人,老管家离开的时候脸不是很好,却还是风度翩翩对杭峰笑着告别:“祝您比赛顺利,我们在终点线后等您。” “谢谢您的祝福。”杭峰恭敬鞠躬,目送缆车离开。 简和杭峰一起下到了选手休息室里。 人更少了。 一轮的比赛结束后,原本还有点拥挤的休息室里少了一半的人,变得空空。 比赛一场接着一场,还有一部分双板选手已经赛完,或许在下面的游客中心休息,或者在回来的路上。 杭峰和简这次选了一个窗户边坐下。 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看见一截赛道。 比赛不是无时无刻地举行,没有人比赛的时候,他们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偶尔会有人上来打招呼,有人的目标是简,也有人是想要认识杭峰。 如今单论在极限运动的影响力,杭峰并不比简差多少。他和简的差距是岁月的沉淀,是当初的那波人如今已经分布在极限运动的各个领域,干着举足轻重的工作,而杭峰还没有开始这个过程。 杭峰学着简的模样和每一个过来的人寒暄,话不多三两句,但都是成长。 直到某一个时刻,简提醒他:“活动一下吧,快到时间了。” “好。” 当杭峰开始活动的时候,上前寒暄的人就少了。 大部分人都很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上前打扰,就算偶尔有不懂事的人过来,也会被简拦下,给了杭峰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就像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