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运动项目一个是冰,一个就是雪。 华国的滑冰队组建的早,而且滑冰训练和比赛的占地都不算太大,所以训练场就建在市里面。 滑雪队一开始是零散组织,哪个项目的训练资源简单,就先训练哪一项。 就比如自由式滑雪队的跳台项目,只需要一个百米多长的雪道,上面架上一个“跳台”,就能训练比赛“跳台滑雪”。 接着各大雪山的滑雪场有了越来越专业的雪道,就又有了“高山滑雪队”。 再后来国家大力投入滑雪运动的发展,又有了全长500多米,落差在150的“坡面障碍技巧”和全长120米的“u型池技巧”这类更为专业的训练场。 一直到小项目足够多了,国家再将所有的滑雪队按照奥运比赛规则进行分类,最终分成了“国家单板滑雪队”“自由式滑雪队”和“高山滑雪队”等滑雪队。 国家滑雪场建在京城的六环外,气垫基地就更远了,已经往理论上存在,实际上还没有开发建设的七环方向靠,是真真正正的郊区。 杭峰拖着行李住进了国家队的宿舍,本该是双人间的宿舍现在他一个人住,房间还维持着他上次离开的模样,但是干净的,队里的阿姨经常会帮他们打扫卫生,上的用品也被洗了换上,闻着还有烘干后淡淡的熏香。 杭峰到了宿舍,静悄悄的没人。国家队队员都在滑雪场那边训练,要吃过了午饭才会回来。杭峰知道中午这顿得自己解决,放下行李就又出了门。 再回来,宿舍就热闹了起来。 滑雪队的宿舍条件真不错,新建的东西肯定比老房子好,一个队住在一栋楼里,男生女生分开两个楼道口,窗洁明亮房间大,每层楼的楼道尽头还有一间专用的洗衣房。 杭峰回去正是热闹的时候,训练一上午的国家队员也不嫌累,在不同宿舍串来串去,时不时的就从某个宿舍里爆出一阵笑声。 进了楼里,杭峰先上二楼,按照记忆寻找孙烈的宿舍,拜拜码头。 一个窜寝室的兄弟正好出来,冷不丁看见个陌生人出现,脚步定住细细打量,下一秒反应过来:“诶?你回来了?” 怎么说呢? 杭峰对国家队本来是没什么觉。他一个人惯了,他爸妈也因为他哥的事,特别宠他,所以从小到大几乎没过过集体生活的杭峰,对这种环境很难产生眷恋。 可对方来自本能地说上一句“回来了”,瞬间就让杭峰有了一种受到的愉悦,紧绷的脸也舒缓下来,有了笑容。 这哥们儿的名字杭峰也不知道,但对方却已经在问完话后,热络地靠过来,惊喜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啊?吃过晚饭了吗?你滑板速降的比赛直播我还看了,厉害啊杭峰,三破纪录,我都不敢想,你是这个!”杭峰看着对方竖起的大拇指,忍不住地笑。 千穿万穿马不穿啊。 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随后,左右两边的宿舍里探出几个脑袋,都一脸惊喜地看着杭峰。 “诶?回来了?” “我就说快回来,赛都比完了还不回来能行?” “杭峰,老范可想你了,你知道他咋想你的不?隔三差五看的视频让我们写总结,那么多总结,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啊!一天想你八百遍!” 夸张的形容逗笑了一帮人,杭峰也笑了。 他和这些国家队员不的,真的很不,可对方并没有给他不悉的觉,这种亲昵热络自然的态度,比起五班的同学也不差了。 走廊上的说笑传的更远,更多的人走出来,最后就连孙烈都一大步从宿舍里迈了出来。 依旧一样让人听着舒服的招呼:“哎呦,杭峰回来了?比我想的晚啊,滑板速降比完不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吗?你这是要把老范急出一嘴的泡啊!” 杭峰一路回应打招呼的人,快步来到孙烈面前,到了面前站定,几分腼腆地喊了一声:“烈哥。” “诶,在呢。”孙烈笑了眼,“来屋里坐。” 孙烈屋里还有个同寝,是葛俊宇。 华国单板滑雪队成立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八年的时间,葛俊宇是第一批国家队员,选进来的时候年纪小,如今还算是在“当打之年”,只不过当年队里的“一哥”退到“1.5线”,估计退役也就这两年的事。 孙烈23岁的年纪正好,以滑雪运动员状态保持的好,30岁还能征战世界赛场来看,他就算早退几年,也还能再当个三五年的“顶梁柱”。 这两个人一个和杭峰没什么竞争关系,另一个则已经“佛系”缺失竞争心,对于杭峰的到来自然是真诚。 杭峰把带来的礼物给了他们,多的也让队友给分了下去,双方相处的非常融洽,都过了午睡的时间话还没聊完。 最后是杭峰主动提出离开,运动员每天的运动量大,午休能够很好地恢复体能,影响大家下午训练就不好了。 离开的时候,葛俊宇对杭峰说:“你下午就别去训练了,不少用品需要买,明天正式开始气垫的训练再来不迟。” 杭峰想想也是,托两位师兄向范总请假,告辞离开走廊上已经静悄悄都睡下。 回忆之前见过的人,确认是没见过董杨和傅宏伟这两人,看来他们和自己在出国名额上算是“针尖对麦芒”地干上了,两个人的敌意非常明显。 下楼的时候杭峰还在想,自己确实落下了很多,明天训练估计要被暗暗比较,指不定还要来个“下马威”之类。 稳一稳,忍一忍,比赛开始之前,自己一定能追上超越。 果然,第二天开始上气垫训练,在训练结束了教练指定动作之后,其他人都在休息,董杨和傅宏伟就开始各种四周半的技巧动作练习。 因为不用考虑落地问题,一做一个准,接二连三的各种都来。 他们完成一个,就有国家队员起哄,“好诶!!” 再完成一个,又有人起哄,“厉害!!” 接着就有人的视线 往杭峰的脸上飘。 希望杭峰站起来和董杨他们比的意思太明显了,倒也不是要欺负杭峰,纯粹是双方“有你没我”的竞争太强,其他没有参与资格的人全部变成了“吃瓜群众”,恨不得双方能真刀真地干一场。 杭峰没搭理。 他快两个月没滑雪了,竞技状态虽然保持的很不错,但技巧的稳定很差,训练一天就能找回一些状态,干嘛非在自己最差的时候和人比,是多想不开。 好在也没人直接开口点杭峰的名字,董杨两人这样折腾了两天,终于安静。 累的。 国家队的训练量多大啊,教练安排下来的训练任务基本是顶着体能上限,中场休息就是拿给你恢复体力,还不抓紧了躺平浪什么浪? 两人累了两天,算是明白杭峰不想搭理他们的意思,一副自觉阶段胜利后,说话的声音也大了,颇有几分张狂。 杭峰懒得理会。 他还在适应集体生活。 不是生活条件上的适应,更不是没有走的近的朋友觉得孤独。 杭峰是个能吃苦的,而且只有过惯了集体生活的人才害怕被孤立,杭峰过去将近十八年的生活,向来是到了学校大家一起过,回家就是一个人。接连比赛的胜利给了他强大的自信,如今就算始终独自一人也不觉得有问题。 但有人觉得他这样不好。 看见杭峰独来独往,训练的时候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也不说话,回了宿舍更是门一关就不出来,可把范总急的。 这不对啊?这孩子怎么这么独啊?一个人不孤单吗?别是自己把人硬叫过来叫错了,搞成自闭可就不好了。 范总就找上杭峰说:“没有谈得来的朋友?” 杭峰说:“师兄们都很好相处,都好。” “怎么没见你和他们走动?” “训练完了有点累,就想睡觉。” “他们说你宿舍门老关着,杭峰咱们国家队是一个集体,不说一定要和所有人都好,但也要有那么几个能来往的,有来有往才有情谊,出国比赛咱们才能拧成一绳。要不这样吧,你人在屋里没睡觉就别锁门,谁想进你屋玩你就让人进来,集体生活的魅力都是宿舍文化,你可以试着去受一下自己喜不喜,去试着接受。” “……好。” 再回宿舍,杭峰 记得范总的话,就把门半敞着不再上锁。 十一月份,已经立冬,京城正来寒,特别冷。 暖气早几天就供应上了,屋里的暖气顺着门涌出去,寒气又挤进来,杭峰把自己盘腿放在位低头刷题玩,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口。 能听见走廊上的动静和远远传来的说话声,但没人来啊。 让杭峰出去走动又不乐意,平里放学回家不都是一个人在屋里写作业,又不是唐隽,凭什么让他打破自己的习惯。 开门的第一天,没人来访,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有人来了,是孙烈。 孙烈自然是被范总要求“送温暖”来的,只是进门往屋没呆一会儿就走了。 能聊的话题有点少,而且当他亲眼看见杭峰一人独处的时候,既不开电脑也不刷手机,竟然拿着一套厚厚的习题册在刷题,顿觉自己深度不够,和这位早就听说一心向学的极限大佬中间的距离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那么远,那么深。 服了。 都是人,你的兴趣好怎么就那么奇葩?难道我没有三破记录的资格就是因为我没你学习? 众所周知,物以类聚。 孙烈即便对杭峰没有任何敌意,也很有结的意思,可在面对这么一个学习的小师弟,也败下阵来。 突然就不会聊天了,急啊! 孙烈第二天对范总回复命令,把杭峰一个人在屋里拿刷题来打发时间这事儿给说,无奈表示自己是给整不会了,问范总有什么办法,自己难道还得带本书去205房间? 杭峰的宿舍是205房间。 当天晚上范总没值班也没回家,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宿舍,先去了一趟办公室,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寻摸半天。 今天值班的教练问他:“找什么呢?” 范总说:“找书。” “找什么书?书不都在你桌面上摆着呢吗?” 范总看看自己桌面上摆着的那些运动相关书籍,摇头:“有没有高考生喜看的书?” “你孩子不才初中吗?这么早就要为高考考虑了?” “得得得,我走啦。” 范总空手离开办公室,在食堂找到了杭峰。 这么一看还好。 杭峰用餐的时候会和孙烈他们坐在一起,说上几句话脸上也带着笑,按理来说都这个关系了,回到宿舍肯定会经常走动啊,但这小孩儿来国家队快一周了,甭管外面相处的多融洽,回到宿舍就能翻脸不认人,关在屋里不出来。 什么病? 范总作为国家队总教练,其实队员心理不需要他亲自负责,队里常年都配备着心理医生,每周还有一堂心理课,聊聊天,看看正能量的电影,非常有利于保持队员们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 只是面对杭峰,范总不敢撒手。 这可是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小孩儿啊,国家单板队成立初期就被他盯上的“大宝藏”,年年邀请人年年不来,换成别人他能直接说一句“来不来,不来就永远别来。”,只有对杭峰,他当真算的上是“杭峰我千百遍,我待杭峰如初恋”。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