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已经开发好些年了,早些年旅游业还没有这么火的时候,n市为了引外地人,就盖了很多的海湾别墅。 一家一栋,3层楼带两个台,屋里还装电梯,屋外还有花园草坪,出门步行十分钟就是海边。这样的房子现在一平米得卖五万,当初买的时候不过4200。 老杭家原本是东省的,靠着改革开放“下海”做外贸,赚了不少钱,送儿子出国,又在儿子工作的地方买房,最后等着退休了,就搬来了儿子家隔壁享受天伦之乐。 对,没错,杭峰他们家有两栋别墅。 紧挨着,花园也打通了,侧面还专门做了个半封闭式的长廊,方便来往。 杭峰小时候就在这个长廊里跑来跑去,被妈妈打了就躲去家,夜里就扑回到自己小屋,搂着妈妈听着故事睡觉。 对于别人来说,这里住着的都是富豪。 对杭峰而言,这里却只是他长大的家。 一走进爷爷的家,鼻子里都是家的味道,为了过年卤了一锅又一锅的食物,糖和水果摆了茶几。 一回来,就抓着一把松子放进杭峰的手里:“来,小峰最喜吃的松子,这次买了一大袋,管够!” 杭峰还小,爷爷经常见面,倒也算不上什么想念。 笑嘻嘻地捧着松子,转头说:“这我同学唐隽……” 话没说完,哑了。 唐隽眼睛红的像个兔子,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被发现了,狈的把脸藏在了衣袖里。 着鼻音说:“对,对不起,我是我带大的,我我……对不起……” 杭峰懂了,心里酸酸的,把唐隽带到了自己屋里调整情绪。 楼下,杭家人围着茶几坐了一圈,老杭同志把他知道的关于唐隽的信息说了。 “唐隽是他带大,去年他走了……唐隽的爸妈在国外又生了个孩子……” 因为工作,所以不得不把孩子留给父母带,开始还惦记着,有空就问问情况,后来时间长了,孩子不在身边也没什么,也就逢年过节的发个视频。 后来,又有了一个小的,两口子自己带在身边养大,情总归是不一样。放假的时候陪着小儿子到处旅行,想起了才回来华国一趟。老人去世后,大儿子不过说自己想要留在国内,两口子就真的把一个未成年人留在了国内。 老杭同志说:“……没有孩子不想和父母在一起的,年龄又不大,哪有不渴望亲情的,但凡那两口子坚持一下,强硬一点,唐隽也不会一个人留在这边……” …… “呐。”杭峰把纸巾递给唐隽的时候,唐隽的泪其实已经止住了。 伤和思念来的犹如水,但退也退干脆利落。 16岁的少年,尤其惜面子。 唐隽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却非得绷出个冷脸来,最后反而有种莫名的娇羞。 杭峰挠挠下巴,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和这样的唐隽相处。 唐隽醒了醒神,低声说:“有些规矩我不太懂,明天三十,我是不是该去给我爷爷扫个墓?” “我陪你去啊。” “要烧香烧纸吗?东西哪里买?” “买鲜花就好了,天气好的话再带点吃的,我们可以在那里游。” “你扫过墓?” “回老家扫过两次,现在的墓地一点儿都不森。” “我走的时候我去过,我知道。所以要买什么花?菊花?除了花束还有什么?” “对啊,所以你想吃什么?” “能不能别提吃?” “扫墓当然是吃了,祖宗看着我们吃的香吃的才高兴好不好?奋斗了一辈子都躺墓地里啦,难道还想听我们一边哭一边抱怨生活的困难,这是不孝啊,死了都不让安宁是吧?” 唐隽立眉瞪眼,想说不是,可话没说出来,自己先笑了,又哭又笑:“你这就是吃货的借口!” 杭峰和唐隽在屋里聊了很久,主要唐隽这人有点儿社恐,和杭峰在一起说的话,能比和外人在一起多一百倍。 杭峰也怕他看见自己心里难过,便就一直陪着他。 这期间也没人打扰他们,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唐隽整理好情绪,主动提出下楼,杭峰这才陪着他重新正式地见过了爷爷。 杭峰的又高又胖,皮肤很白,但五官轮廓很漂亮,看的出来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现在也一股电视剧里富家的模样,即便没有穿金戴银,也有种人的富贵。 但实际上,杭峰特别慈祥勤快,还很有知识,退休前可是大学的教授,一肚子的墨水,说话温柔亲切,引经据典张口既来。 相比起来,杭峰的爷爷和他爸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个子虽然不矮,但都是又黑又瘦,他爸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天天风吹晒的,爷爷则是有海钓的好,没事儿就溜达出去钓鱼,大的子还跑去赶海,几乎风雨无阻。 爷俩往那儿一坐,聊的都是钓鱼的事。 杭峰却已经在给唐隽推荐好书了。说到阅读和学习,唐隽的自信回归,和杭峰一问一答的,话比平时多了很多,杭峰也是一副谈兴极高的模样。 杭峰没事,就在旁边嗑松子。 他习惯嗑一堆,然后捧在手里一把吃完,所以纸上就堆得的都是。全家人都知道他这松鼠似的储藏习惯,但唐隽不知道。 唐隽说话的中途看看杭峰,又看看那越堆越多的松子,看了好几次后,杭峰就指着剥好的松子说:“吃吗?” 唐隽也没客气,抓起一把在手心里,就吃了起来。 杭玥看见这一幕,对陈虹女士说:“这两小只关系真不错,我都没捞着小峰剥松子吃过。” 陈虹女士笑:“你要学习和唐隽一样好,你弟天天给你剥松子吃。” “这也太势力了!” “缺什么就想要什么,这叫尊敬。你看,咱们全家都尊敬你,你和咱们三句就说不到一起去,你看都和唐隽聊多久了。” “你说唐隽说的那些书,他都看过吗?” “肯定啊,你看他今天在咱家看书那劲儿,是真的厉害啊。就你爸那书,我看半篇就困了,平时让我写个论文报告什么的,头发能掉一地。” “那倒也是,就这阅读能力,的书柜怕是能打开了。” 母女俩嘀嘀咕咕地说着,被一旁翘脚玩着手机的杭听见,视线移到杭峰和唐隽身上转了一圈,正好看见杭峰把扒好的松子放进唐隽的手心里。 他的眉心蹙了一下,继而将目光收了回来。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和谐的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有些累了,给唐隽拿了三本书看,就回屋里休息去了。 杭峰就把唐隽带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爷爷这里也有给孙儿准备的房间,但杭峰的房间还是在隔壁的别墅里。 穿过两栋别墅长长的走廊,抵达另外一栋别墅,装修风格瞬间变得现代化地洋气了起来。 既不是隔壁的中式风格,也不是住别墅的人最的欧式装修,就是非常实用的装修风格。 偌大的客厅只有一小个区域作为休息区在使用,剩下的靠近窗户最好的地方,竟然摆了三个跑步机和一套健身器材。 而且最让唐隽惊讶的是那客厅墙上,做的跟荣誉栏似的玻璃罩里,摆放的当当的各种奖杯奖状,铺的墙都是,一路延伸到楼梯往上。 银晃晃。 金灿灿。 莫名有种暴发户的既视。 “一直以为奖杯金牌特别高尚珍贵,还是第一次有种摆地摊的觉。”唐隽这般评价。 杭峰叹气,表示:“那时候我还小,没有参与决策权。” 唐隽被逗笑:“所以从小看着这些奖杯长大,才更喜读书?” “可不是嘛,都烦死了,我还被奖杯砸过脑袋。”杭峰低头,“你看,现在这里还能看见疤呢。” 唐隽垫脚去看,看了又看也看不见。 杭峰又低了一点头:“你摸,摸就能摸出来。” 唐隽把手指进了茸茸的头发里,指腹在发间穿梭,受那些微的凹凸不平。 不同于自己手指的触碰,让杭峰觉到头皮阵阵发麻,过电般的觉从头部一直蔓延到脊椎,身体的肌被未知的力量牵引的瞬间绷紧。 他抬眸看了一眼唐隽,要不是专注认真去受的模样,他简直要觉得唐隽是故意用指甲挠他头皮。 杭峰:“……” 将头偏开,再抬起来的时候笑开一口白牙,“摸到了吧?这玻璃罩开始是我爷找材料自己做的,后来就是我爸自己做,有一次半夜哗啦一声响,一面墙的玻璃罩都掉下来了,得亏我没在下面,不然疤就在不在头顶了。走,去我房间看看。” 杭峰领着唐隽上了楼,往自己房间去。 他住在二楼,和他爸妈一层。幺儿的权利,小时候可以和妈妈一起睡,大一点也没有小的来争抢妈妈,大了就直接睡在父母隔壁。 和楼下“一门武将”的风格不同,推门进去是一墙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以及各种小学考试拿班级第一名的奖状。 唐隽扬眉,看向杭峰。 “咳!”杭峰醒醒嗓子,“主要撕掉了墙上会留下痕迹,我妈就一直没让我动,正好你在,我们把它撕下来吧。” “所以来你屋里是为了干活儿?” “当然不是。” “就留着呗,红彤彤金灿灿的也是一种风格。” “……” 杭峰去三中读书半年,屋里依旧很干净,闲不住的偶尔会跑过来打扫一下,上用品就算不用,每个月也会换上干净的。 但要说到好玩有趣,比起安远驰那屋子的电动游戏就差远了。 杭峰的童年都在学习和训练里度过,时间长了,也就把运动当成了一种兴趣,因而杭峰既不玩手机,也不沾游戏,两人进了屋里竟然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 聊了一会儿,唐隽打了两个哈欠,最后目光落在杭峰的上说:“能睡一下吗?平时有睡午觉的习惯。” “行!” 唐隽躺下,杭峰在一旁看着头看手机,没有三分钟,唐隽的呼就沉了下去。 侧蜷着身子,轻浅的呼像猫一样。 还真就睡着了。 不知不觉的,唐隽已经可以在杭峰身边极其的放松,就连杭峰都有用一种被对方的轻松染的觉,眼皮子一个劲儿地打架。 最后干脆手机一丢,也睡了。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