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看到这里,南村直人再一次地催促荒冶诚,“马上会有一场暴风雪,如果现在不回去,我们或许就要等到暴风雪停。” 荒冶诚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电视直播里那个重新找回平衡,并且努力追回速度的少年蹙眉。 南村直人看着画面里的人,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嘴里却说:“他是一个很出的运动员,他们告诉我,他才在不久前拿到了这个国家的u18组u型池冠军。听说这是他第一次滑野雪,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荒冶诚没有看见师兄眼底的光,顺着他的语气说:“一个未成年组的全国冠军很厉害吗?未成年组的世界冠军我都不看在眼里,成年组的赛场可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南村直人说:“年轻人,成长的很快,下一场比赛他会更好。” “只是对比他的年龄段,和这个国家的平均水准,我可是四星。” 南村直人说:“还是不要大意啊,除了他,思密达的朴树桑也很厉害,还有他们的极限运动员,都有着挑战这个赛道并且拿到好成绩的机会。”说完,南村直人微微低头,在荒冶诚的耳边小声说,“我发现这个赛道还有一条隐藏赛道……” 不多时,杭峰终于滑出了障碍区,进入到雪场的道内路线。 道内路线就是被圈定好的安全赛道,游客和常规赛里的选手,滑的都是被犁过的雪道,没有明显的坑,整体很平,雪面紧实,这样的路面会降低与雪板的摩擦,滑出最快的速度。 不过野雪挑战赛,没有野雪还滑什么赛,所以这里的道内赛道在比赛前两天铺了一层厚厚的人工雪,也没有用雪机过,在经过的一天的比赛后,赛道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凹陷下去的程度一点都不比人为设计的障碍难度低。 而这些,是在地图上没有标注的,随机形成的障碍,也算是野雪的魅力之一。 杭峰没有脑内的建图对比,就滑的专心无比,速度始终没有起来,维持在4~50迈左右,一直到滑完了两公里左右的路程,终于赛道再一次与常规赛道重合。 这里昨天还有游客滑雪,地面的雪也是犁过的硬雪。 前路一片平坦。 杭峰长出一口气,下身体。 加速! 3.2公里的赛道绝对是中规中矩滑了这么多年雪的杭峰,遇见的最难滑的赛道。 最后的速度甚至没有冲上70迈。 但一点不妨碍杭峰的兴奋和热血值。 挑战速度让人亢奋,挑战难度也同样让人有着无法比拟的成就。 他浑身发烫地停在终点线后面,回头去看,依旧意犹未尽。 没有滑过野雪很难想象征服一片原始雪山的快乐,时间因此停驻,唯有自己与前路。 …… “进了!” 杭峰从赛道离开,进入到大厅里。 入眼所见的人少了很多,大厅里显得格外的空,只有工作人员在来去匆匆。 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缆车站很快就要停运,很多人听见消息都匆匆离开,原本应该等在终点线后的观众和亲友团都进了建筑物里。 杭峰一进来,就看见了被撵进游客大厅的唐隽和郑晔瑜。 郑晔瑜跳过来,指着挂在大厅上方的排名榜说:“22位,你资格赛了。” 杭峰点头,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在这场比赛上还能拿到“种子”。 既不是悉的赛场,也不是悉的运动,再加上好歹算是一个国际质的比赛,同组的选手里有世界排名靠前的,也有国家队的运动员。 现在他的目标,就是进入资格赛。 郑晔瑜看杭峰脸,还在安:“别难过,野雪毕竟不是咱们擅长的东西,你已经用冠军证明自己了,这次就是来玩的。” 唐隽斜睨了郑晔瑜一眼,显然很不喜的他的论调,但到底没有多说。 杭峰也来不及细谈,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就催促道:“走吧,再晚就下不了山了。” “好。”唐隽点头。 郑晔瑜把行李往背上一扛,率先出了门。 不过一会儿时间,已经起风了。 风不大,但远处着的厚厚云层,却诉说了一副山雨来风楼的紧张气氛。 杭峰把衣服拉链拉高到脖子,单肩扛起滑雪板,紧跟着郑晔瑜后面大步星地埋头走。 风,眼见着就大。 小米粒似的雪直往脸上拍,三个人将帽子紧紧戴在头上,没过一会儿杭峰就听见了唐隽呼哧呼哧的急声。 疾走的双脚骤然停下,杭峰恍然发现自己本没必要走这么快。 晚上还有嘉年华,暴风雪不会持续的时间太长,之前之所以赶,只是因为今天比不完赛,就得挪到明天,如今赛已经比完了,还有什么急的? “郑晔瑜。”杭峰喊着,“慢一点,路不好走。” 郑晔瑜停下,看看杭峰,又看看唐隽,继而也放松下来:“下不了山也好,正好留下参加嘉年华,听说晚上还有巡游,灯老好看了。而且那边的酒吧街超级热闹!” 三人慢下速度,着风往前缓慢地走,树被吹的哗哗作响,挂在树枝中间的灯就像一个个跳舞的小娃娃,左摇右摆。 从滑雪场到缆车站,还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途径雪上乐园和酒吧街,就是这样的风雪也能看见还有游客在乐园里玩。 郑晔瑜缓下脚步,看着在滑雪车的游客赞叹:“我一个南方海边儿长大的人,能在这大雪山里经历一场暴风雪,真是值了。” “那你要不要玩一下?”杭峰询问。 郑晔瑜犹豫两秒,果断冲向冰雪城堡,摸一摸,踩一踩,最后还坐了一个冰滑梯。 风更大了,雪也变的像子弹一样往脸上,冰雪城堡的工作人员对他们招手:“来进来躲躲。” 杭峰应声“好”,头一矮,钻进了城堡里。 竟然非常地暖呼。 风被隔绝在外面,雪也刮不进来,温度像是骤然提升了十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在冰雪城堡里躲避暴风雪的人竟然不算少,加上他们足有十来个人,大家也不嫌弃的直接往地上一坐,靠着墙就彼此无声打量。 继而,杭峰就看见了一个人。 胡须大哥。 胡须大哥不是一个人,左边坐着个戴着白帽子的女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儿。 视线对上,胡须大哥惊讶:“哎呦,你怎么也进来了?不是早就比完走了吗?” 杭峰便径直走过去了,视线在胡须大哥身边的人身上绕,胡须大哥便介绍这两个一个是他子,一个是他女儿,来参加比赛是假,带着女出来旅行是真,因此知道自己没什么成绩的他,比完赛连排名都没看,就带着家人来到了儿童乐园。 胡须大哥说:“山上的人告诉我,这样的暴风雪,一个月没有五次也有三次,一般结束的很快,可以留在山上参加嘉年华。 你明天还有比赛吧?现在不回去,吃饭怎么办? 要不我请你吃晚饭,酒吧街肯定有吃的。” 胡须大哥是个热情的,但杭峰还是拒绝了,他们聊了很久,一直聊到天黑,聊到亮灯,暴风雪才停下来。 开始是杭峰和他聊,然后就变成了郑晔瑜。 等着亮灯的时候,胡须大哥知道了杭峰才在隔壁的赛场拿过冠军,一拍手:“嘿,这不巧了吗?我最近接了个活儿,说是要给极限运动协会拍个宣传片,16岁,全国冠军,不会就是你吧?” 郑晔瑜一下跳起来,握着胡须大哥说:“哥,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甭管这词语用的是不是准,反正大家都开心,原本是打算暴风雪一停就回山下的三人组,最后跟着胡须大哥一起吃了晚饭。 酒吧街风格迥异,和建在半山的亭台楼阁华国风不同,这里更像是个欧洲小镇,涂抹的五颜六的仿木质小屋围着一个广场建设,夜晚在闪耀的灯光下如梦似幻犹如进入到了童话世界。 最高兴的莫过于胡须大哥的三岁女儿,简直兴奋成了小天鹅,一路嘎嘎嘎地笑。 吃完饭的杭峰三人也没急着走,在酒吧街看了一场嘉年华的表演,穿着各种玩偶装的工作人员在路上边跳边走,人群跟着动,杭峰也跟着走。 突然胡须大哥说:“这次的宣传片我很有信心,他们告诉我要把你按照明星的标准拍,我还在想是不是要给那个长了青痘的男孩儿化个妆,但这样就很好了,你一定很上镜。” 杭峰看他,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 “就是这种觉,光神,你就是我们华国极限运动新生代的代表。明天的比赛也要加油!” 杭峰点头。 从山上再回到别墅,那两位岛国运动员依旧在客厅里玩手机,看见他们回来,双方都表现出一种冷漠疏离的态度。 南村直人似乎还想起身招呼一下,荒冶诚却咳嗽了一声,杭峰三人就走上了楼。 等着脚步声消失后,南村直人说:“那条赛道危险度有点高,你也看见了,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巨石需要飞跃,落点却很小……好吧,如果你一定想要尝试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工程图,你或许要看看。” 荒冶诚放下手机,惊讶:“你怎么会有赛道的工程图?”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华国选手手里很多都有,就在接待大厅的侧厅,他们做了地图,还挂了起来,赛道是亨瑞设计的,他是很有名的极限赛道设计者。你知道的,他们想要让这条赛道变成三星赛道,亨瑞很擅长设计难度高的赛道,而且他设计的赛道从来不能只看表面。” “三星而已……”荒冶诚抿了抿嘴,最后一摊手,“工程图给我看看。” “那条道能滑吗?”回到房间,都安静下来后,洗了澡出来的唐隽带着一身的水汽,坐在边上问杭峰。 杭峰有点困了,澡也没洗的就缩进了被窝里,一边酝酿睡意一边闭着眼说:“肯定可以,但很难滑,我在常规赛道上适应的很好,只需要再滑几次。” “明天就是决赛。” “决赛前还有三场比赛,放心吧,我已经找到觉了。” 唐隽不再说话,他将头灯调暗,等着头发干的时间里又拿出了书要看,但看了一会儿,听着杭峰睡着的清浅呼,最后还是将平板电脑拿在了手里。 他从头到尾反复地观看赛道,不断回忆从电视里看见的杭峰的选择,一一对比核实,最后他放下平板电脑,轻轻推了推杭峰。 杭峰睁开眼,蒙地看他。 唐隽说:“我觉得这里你不应该飞,从左边绕过去就可以进入另外一个赛道,这条赛道相对简单,而且距离较短,在相同的速度下,你可以拿回6秒钟的时间,还有这里……” 杭峰没有反驳唐隽的建议,而是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听,但他实在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唐隽回头看见,闭上了嘴。 盯着杭峰在被外的半截身子看了几秒,最后轻手轻脚的下,将被盖在了杭峰身上…… …… 第二天,杭峰依旧起的很早,出后回来睡了个回笼觉,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吃完饭后在大厅集合。 人少了很多。 32个男生和16个女生,还有一些提前离开的,不到30人,让集合的队伍空了很多。 今天王会长没出现,负责协调和组织工作的是赵哥和他的同事,看见杭峰,赵哥也没说话,只是抬手在他脑袋上了一下,就走开了。 但举手投足间尽显亲昵。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