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喂到最后耐心即将告罄,系统忽然说晏冗醒了,她神一振,完事后果然听到系统提示,好度上涨了1点。 要刷这小子的好度太不容易,当然趁着这个机会能刷多少是多少,不然谁愿意整天闻这股药味啊,她这几天吃饭都不香了。 养孩子的乐趣大约也在此处,看着自家孩子从小脸惨白,到面渐渐红润,看着他将喂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完了再乖乖躺下,那股成就和自豪油然而生。 系统觉得他的宿主好有病,“你别忘了,古人大多早,晏冗生在帝王家,本来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心思重,你要真把他当成无害的小白兔,将来有你受的。” 辛久微撇撇嘴,“他现在可不就小白兔吗?将来等他长成了大灰,我也功成身退了,怕个锤子!” 许久以后,辛久微再想起来今立下的flag,下了悔恨的泪水。 晏冗病好后,已经到了夏季最炎热的时候,经过一场大病,他原本略显郁清冷的面孔褪去了些许青涩和晦暗,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身体条似的长高,簇新的月白长袍迤逦曳地,芝兰玉树般的站在那儿,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国学监的太师如今的态度已经大不相同。 从听说晏冗被过继给中一位份位很高的娘娘,再到他大病一场暂时休学,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在议论这位顺妃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看到晏冗今儿这身打扮和气度,太师可不敢有一丝轻慢。 他今天是来请晏冗回学监进学的,刚进侧殿书房,太师就被书房中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籍晃花了眼。略一看,竟大多是民间寻不到的孤本典籍,有的边角已然泛黄,三两个人小心将书籍拿下来,再在书房外铺陈的白布上摊开。 晒书,比较俏皮的说法是“晒肚皮”,历来成为文人墨客显才学,展示品趣的一种方式,最近头大,朝花殿中树木葱郁,随意寻个树荫下晒晒便好。 太师见过礼后,眼睛便不由自主往那些古籍上瞟,晏冗只做不知,为太师了一杯茶,微微笑道:“学生病好的差不多了,正有重新进学的打算,倒难为太师还记得学生,竟亲自登门拜会。” “九皇子自幼机,目达耳通,见经识经,在众皇子中亦出类拔萃,颖悟绝伦,老夫自然记得你的。”太师洋洋洒洒一席赞美歌颂的话,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 晏冗只是淡淡笑着,二人闲扯许久,太师稍稍有些沉不住气,将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老夫刚才好似看到了大智者刘钊先生的孤本……实不相瞒,老夫曾寻此书数载,极为仰慕刘钊先生的才学,一直想拜读此书,无奈遍寻不着。今居然在此得见此书,实乃上天赐予的机缘,不知九皇子能否割,容老夫一观?”一上门就伸手找人要东西,貌似有些不合适,太师及时的补了句,“……十,至多十,老夫一定归还,绝不食言。” 边说着,边上下摸了摸周身,最后摸出一块翡翠玉石,推放在晏冗指边,“此玉为薄青冰种,质地纯粹无暇,颜浓郁均匀,是翡翠中的极品,九皇子若不弃,权做老夫的一番心意。” 晏冗浓密卷翘的睫微垂,眯着双眼看着那块翡翠,半响,修长的手指捏住那块翡翠,扬道:“太师借书,学生哪有不借的道理?” 他懒洋洋的站起来,看也没再看那块翡翠,走到窗前,对着外头人们道:“方才可有人拿了署名刘钊刘老先生的书籍?” 中识字的人很少,常参勉强识得几个,他在翻开的书籍中翻了一会,拿起一本书道:“殿下,可是这本?” 太师眼巴巴的望着那书,晏冗站在他跟前,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双眼放光,恨不得立时上去将那书抱在怀里一样,忍不住勾了勾,漆黑如墨的双瞳望向常参,淡淡道:“你看仔细些,别错了。” 常参觉得晏冗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他复又看他一眼,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嘴啜嗫着想说什么,那边的太师已经控制不住记几的嘴道:“是这本,是这本,老夫不会看错。” “没有看错便好。”身旁的晏冗轻轻笑起来,眼神看的常参打了个寒颤。 他一紧张,也没控制住记几,本就装订的不大结实的泛黄书籍陡然从中间被撕开,线绷开之后,书页如雪花似的散落一地。 而地上全是半干的水。 这是辛久微说的,让人每隔一个时辰便洒些清水在地上,用为降温。 太师现在的表情用目呲裂来形容也不为过,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孤本被水渍浸,字体模糊成一团,他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 第7章 辛久微过来时,太师已经如丧考批的走了,她看着常参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请罪,便好奇的问怎么了。晏冗让常参下去,告知她事情经过后,脸上浑然没了方才的快意。 他不可能瞒得了她,在这里,即便在皇帝面前,她也是身娇体贵的沈家嫡女,是顺妃娘娘,而她现在更是他名义上的母妃。 他应该唤她母妃的,先前病的神志不清,她没提过这些,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现在他已经痊愈,但对着她这样一张陌生而娇美的脸,那两个字却如鲠在喉,怎样都喊不出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一动不动的站在辛久微面前,心绪冗杂,茫然无措。 辛久微正抓着系统说:“干得漂亮,就是要这样怼回去,这年头,欺负的就是老实人,咱们不欺负人,但别人也别想欺负到咱们头上。” 系统:“那本书是你花了六百两买的。” 辛久微默了:“啊西八!那可是我花大价钱大功夫搞来的限量版,世间只此一本,为了讨好他我容易吗?” 事实上,要是没有系统的准确定位,她连在哪里找这些书都不知道,为了给他集齐屋子的古籍,她连积攒多年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他今天让常参撕着玩的那不止是孤本,是她的血汗钱、棺材本啊。 系统:“差不多得了,你还演上了?银子是你挣的么你就开始吹,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虽然低着头,却暗关注着她表情的晏冗,见此面又白了一分。 她生气了? 他身份低微,资历平平,中的风言风语不是空来,他确实毫无利用价值,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懒得看他一眼,她向皇上求来过继的旨意,是看中了他什么? 又或许,她是看他可怜,才收养他的。 经过这些天不咸不淡的相处,辛久微发现晏冗格沉闷,她要不说话,他绝对不会多说半句话。 他此时一副等着她宣判的模样,她轻咳了声,指了指面前的空位道:“在自己的地盘,你这样拘着不累吗?” 晏冗微滞了滞,闷不吭声的坐下来。 “你若不想见什么人,同殿里的人知会一声便可,毕竟,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我这个朝花殿。” 她一下戳破他的心思,晏冗喉咙发紧,心不由自主的高悬起来,听到后面,整个人又仿佛被打了个闷,傻傻的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同太师有过几面之缘,相谈间觉得他子似乎有些教条古板,又有些为人难免的趋炎附势,此虽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却不敢深。你如此作为,结合以往种种似是而非的传言,他对你约莫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为难,你想不动声的惩治他,不必看谁的脸。再者说,你书房里那些典籍,是我绞尽脑汁散尽千金搜集来的,让他三言两语诓骗了去,当我开善堂的么?”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她巴巴看着他,希望他能充分理解并谨记在心,千万别再傻兮兮的赠给什么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他面前没有再自称本,在殿里其他人面前也是如此,起先他还听的很是怪异,如今已经习以为常。 他微微有些走神,纷杂的念头纠结绕在一起,一时觉得她在抚他,一时又觉得她怎会同他说这些话。他不过是她名义上的继子,没有情,从前也没有任何集,蓦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他,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养母,她亲自在庆帝跟前求的旨意,希望他能做她的儿子。 有人说她被族中长辈娇惯的恣意妄为,居然将他这样病恹恹又不受宠的皇子过继过去,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宽敞明亮的书房,安逸舒适的寝殿,干净体面的衣袍,成群结队、毕恭毕敬的仆从,一夜之间,他仿佛真的从曾经那个灰头土脸受人笑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了矜贵优雅的宠妃之子。他有了可以骄纵恣雎的资本,他可以在欺辱了旁人后一笑而过,他还可以挥洒自如地完成太师布置的课业,不用想着避讳太子而故意写错,以免招来他们的报复。 太多太多转变,让他如坠云里雾里,怕这是镜花水月,也怕哪一惹她厌倦后恍然梦醒,已经尝过了被人疼宠呵护的滋味,他怕他再承受不了失去。 直到她一双葱白的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才如梦初醒,眼中的仓惶一闪而过,片刻后,他哑声道:“儿臣……知道了。” 辛久微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对着系统哀嚎:“我怎么看他好像本没听清我在说什么,虽然我是大富婆,可也不住这小子没命的败家啊,痛到昏厥.jpg。” 系统:“冷漠.jpg。” 晏冗开始进学,早上就不能陪她一起用膳,辛久微看了眼这些子累死累活积攒的17点好度,哭无泪。 他每在国学监中卯入申出,中午在那回不来,下学后还得参加骑课,偶尔跟着武师去教武场挥洒汗水,带着一身不大不小的伤痕回来,用完晚膳后就是漫长而枯燥的学习时间,戌时准时困觉。 晏冗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课业再多,也会在戌时前完成,这才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孩,愣是活出了中老年退休生活的味道。 辛久微暗中观察了几天,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来形容。 “九点啊!才九点,他就开始困觉,想当年我不到凌晨三点本不会睡好吗?可是过了凌晨三点,又像打了血一样兴奋,觉得还可以奋战到黎明啊有没有?” 系统:“然后你猝死了。” 辛久微:“闭嘴别说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天都见不到晏冗几面,总在他面前晃悠的反而是常参那个机灵鬼。 常参被叫过来时,内心毫无波动。 凭他的直觉,自家娘娘一定是询问小主子的事。 “晏冗他这些天在学监中可好?” 猜中了主子心事的常参心里喜滋滋,他微弯下,声音带笑:“娘娘放心,小主子一切都好,也有按照娘娘的嘱咐准时用膳,保证每的膳食营养健康。” 自从晏冗到了朝花殿,他们殿里就是中御医常来的地方,且每次都是为了晏冗,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好转,总算没白费辛久微一番苦心。 她意的点点头,又问了许多晏冗近况,才让常参下去。 这晚,辛久微端着一盘栗子糕,屏退了四下,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 细架上的几排矮烛爆出点点星火,室内灯火通明,书房的位置选的极好,冬暖夏凉,此时虽为夏季,夜晚的凉风吹进来,丝毫不显沉闷。 晏冗已换上轻薄的常服,象牙长袍边角绣着水纹花,他乌发如瀑,长袖曳地,尖峭的下巴弧线柔美,朱如丹,双眉斜飞入鬓,微垂的脖颈雪白修长,肌肤细腻光洁。 辛久微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他,而晏冗也在这时蹙着眉抬头,面上隐隐有些被打搅的不悦,看清是她,神情一呆。 她之前晚上不过来,是怕打扰他学习,毕竟对于一个学渣来说,学霸在哪里都是让人仰望膜拜的存在。晏冗功课做的很不错,但由于身处中,他从前爹不疼没娘,再优秀也没卵用,更无人会真心为他高兴,赞美夸奖他。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她的便宜儿砸,自己儿砸是学霸,想想都觉得面上有光,不是自己生的又怎么样,现在皇家的宗牒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是她儿砸。 辛久微摸不准晏冗不她,慢慢走过去,将栗子糕放在他面前,小声的道:“常参说你已经学了两个时辰,不如先休息一会?长时间用眼对眼睛不好,你应该站起来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 她没养过儿砸,更没养过什么小宠物,不知道自己贸然进来会不会惹人厌烦,毕竟晏冗的格本来就很内敛,她没法在他脸上看到更多的情绪,只能一点点试探。 “这是……娘娘亲手做的糕点?”晏冗在座位上僵了一下,接着一下站起来,动作太过突然,反而把她吓了一跳,而他看向面前的栗子糕,神情有些愕然。 他不习惯喊她母妃,对着他这个小少年,她也承受不住那声母妃,便一直没纠正他,两人默契的没有在称呼这个问题上纠,算得上是心照不宣。 辛久微坦的替自己挽尊:“之前做过几次,卖相不大好看,这几天一直在练习,这一盘刚做好,想让你尝尝。” 常参恨不得将自家娘娘背地里为小主子做的事情全都说给他听,他自然也知道,他那病的严重,她前一刻在御膳房里学习做糕点,下一刻就火烧火燎的赶过来看他,还发落了几个嚼舌的人。 望着玉盘上那几个形状古怪的栗子糕,他心中微微一动,隐于袖中的手指蜷缩起来,心头那股微微发烫的觉润物细无声般游走在四肢百骸。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他伸手拿起一块,慢慢放进嘴里。 第8章 栗子泥中夹着绿豆沙和红豆馅,入口香甜糯软,舌尖顿时蔓延开一股淡而适中的甜腻。他不喜吃甜食,因为自幼饮食不规律,母妃还在时,只顾着悲伤秋,整想着如何争夺父皇的宠,怕身形发胖而严格控制饮食。 小小年纪的他经常饥一顿一顿,长时间下来肠胃便落下了病,吃太多甜食容易引发身体不适。 他浅尝辄止,辛久微明显失落下来。 她伸手拿了块放进嘴里,粉腮一鼓一鼓的,含糊的说:“御医说你适当补充些糖分有益身体发育,你若不喜吃点心,改让御膳房将菜肴做成甜的试试?” “娘娘是、为了儿臣……特意做的?”他这句话说的很慢,角扯了扯,似乎想笑,但面部表情太过僵硬,笑的实在不太好看。 他看着她的眼神极为复杂,怕被她瞧出异样,只得默默垂下头。 辛久微有些不高兴,敢情她腔的母他还没受到?自从他住进朝花殿,哪样不是以他为先,她过来看他都生怕惹他不悦,要不是看在任务的份上,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在她心底的暗想法冒出头之前,系统及时将它掐断:“宿主请注意,养成反派任务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它就是没有,今后你还会遇到更多格各异的反派任务对象。他们不是你认为的冰冷的数据虚构的人物,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与你生活在不同的位面,你要真正将他当成亲近的人看待,只有真心才会换来真心。” 大多数时候,系统都是旁观者的姿态,它并不手辛久微的决定,也并不左右她的想法,完全放养的态度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她不会生出被无形控制住的逆反心理。 她和它的相处,更像是和一个认识多年却触碰不到的朋友,可以毫无顾忌的相互吐槽,很神奇,几乎她的一切都在它面前无所遁形,但是她却没有反。 系统的话也不无道理,她大概真的有些进,想尽快和晏冗的关系络起来,想打破隔在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坚冰。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