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喜,现在依然是。 但是吧,这些都不妨碍他听见杨舒亲昵唤子名时的心里不舒坦。哪怕杨舒也不表妹名让外人知晓,“元儿”二字声音得很低。 “她很好,姁儿也很好。” 突然想起,子曾说,杨表兄文武双全,剑术颇佳。 魏景十分挑剔地扫了杨舒苍白的俊脸一眼,暗哼一声,小小突围战,伤成这样,还文武双全了? 真真不知从前是如何哄骗他阿箐的。 魏景愈发不意,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言简意赅说了两句,便率众折返。 当即设宴济王一众,后又命季桓亲自关照安置,回到中帐,看罢突袭哨报,他提笔,给子写信。 济王投了,杨舒也跟着过来了,既是公事也是私事,怎么也得特地给子说一说。 魏景长长表达了对女的思念,末尾简短写了两句杨舒,不忘评价,这杨舒看着身手不大行,一个小小突围战就受伤了,都好几天还面白如纸。 这般写罢,心里舒坦了些,这才装封用了火漆,命亲卫传回去。 算了,还是给那杨舒唤个军医吧,以免伤重落下什么后遗症,他不好和子代。 第146章 魏景心情转好, 径自传信;济王则率十八万大军安营扎寨, 初步稳定。 一切都往好处发展。 而相对的盟军大营,气氛却截然相反。 当时徐州军一动, 巡夜军士立即察觉了动静,虽济王以迅雷之势离营无法阻止,但往上传报的动作还是非常快速的。 “什么?!” 安王自行军上一跃而起, 光着脚冲了出来, “你说什么?!” 他鬓发有些散,双目圆睁,形容可怖, 报讯卒长咽了口唾沫,“徐,徐州军夤夜而起,随济王奔出东大营门, 往南而去。” 南边,正是齐王大营。 济王悄悄动作,总不会是自行夜袭齐营去吧? 投敌。 无比清晰的一个念头。 卒长垂头不敢再看, 死寂一息,上首传来一冰寒仿佛从牙里挤出来的声音。 “十五万?” 卒长灵灵打了寒战, 低声应道:“是。” 仅穿寝衣的一双赤脚一动不动,片刻后, “锵”一声利刃出鞘的,安王重重一剑,将一张楠木长几劈成两段。 他怒吼:“魏钦!魏景!!” “轰”一声巨响, 安王面容扭曲:“我必将你二人碎尸万段!!” 然能不能将人碎尸万段,这点另说,目前最重要的收缩营地,防御可能马上会来的敌军突袭。 安王再恨意盈,也不得不连连下令,又吩咐把麾下臣将及诸侯都紧急叫起。 周洪卫诩等人迅速赶来,只是大家来不及多说半句话,因为敌袭真的来了。 魏景遣了陈琦范磬领军潜出,一等确认徐州军真直奔南方不回头后,马上突袭。 一场战立即拉开帷幕。万幸的是安王下令及时,时间虽短促但将士们到底有准备,而先和济王之间的不信任也帮了大忙,和东大营的防备也本来是有的,站稳脚跟后鏖战至五更,终于杀退了趁偷袭之敌。 残余的硝烟浓浓,伤兵被抬回去救治,营寨在紧急修补和收缩,防守十分之严密,营内气氛也很是低沉。 十五万徐州兵投奔敌营去了,盟军很难不受影响。 这种低沉气氛,蔓延至中帐。 此消彼长,十五万徐州军的投奔,代表的不仅仅盟军少了十五万军士。 如今盟军兵马四十五万,而齐王,约六十万。 开战至如今,兵马优势被彻底逆转。 安王面沉如水,王吉等人也是,周洪眉心紧了松,松了紧,最后道:“扶昌一带地形复杂,从古到今,以少胜多之战数不胜数,我们还有四十五万兵马!” 他自己率先长吐一口浊气,大声道:“那济王与我们不是一条心,走了也罢,后生反倒坏了大事。”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想了,大家打起神,王吉道:“正是!” 大家互相鼓舞,低的气氛终于好了些,接着议了防务,王吉等人就匆匆散去,他们惦记着麾下军士,又要回去鼓舞士气。 中帐就剩安王周洪,及二人麾下臣将。 他们还有秘事要议。 “东峪口设伏一事,必已了。” 安王冷冷地说:“否则,魏钦不会投敌。” 这不仅仅是猜测,这二储竺已经联系不上了,包括储竺带在身边的自己人。而昨夜之变,事前他放在徐州军的眼线一点消息都传不回来,济王明显防着他。 “不会吧?!” 周洪大惊失:“难道是齐王哨探探知了消息?” 他们很小心啊,东峪口也足够隐蔽。 他心存侥幸:“仲和,未必吧。” “后续一试就知。” 其实安王已经笃定了,因为他的直觉,另外还有…… 等诸人散去后,他对卫诩说:“谨之,我麾下这些人,怕是有人起了二心。” 卫诩正提起砂瓶往茶盏内浇注沸水,闻言一顿,抬目面带诧:“仲和?” 觉得不可思议吧? 安王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所以他当年在荆州时,疑虑一闪而逝就打消了念头。 “谨之,你还记得在荆州时吗?我刚识破逆王身份将奏折送往洛京,那魏景却突兀广发檄文,布告天下。” 太凑巧了,当时他就怀疑有人通风报信。 “到了如今,我们刚议定东峪口之策,魏钦却突然投了敌。” 安王曾经身处皇家最底层,为了好过一些,他对头顶的这些父皇嫡母、嫡庶兄弟等人,凡是在头顶的,他都多多少少都揣摩了解过。 他和济王不,却知道此人很傲,天生有一块硬骨头,母妃外祖一族之死也没能让他做低伏小。 此次投敌,大几率是魏景先伸出橄榄枝,他才接下的。 好端端的,魏景怎么突然就在这节骨眼招降济王。 “必是那人再次密,魏景决定招降魏钦。魏钦考虑过后,决意投之。” “储竺不知何时了破绽,被魏钦顺势除去!” 环环相扣,所有疑问刃而解,他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安王脸颊肌微微动,神狰狞。 卫诩看安王:“可是郭淮陈昂等人,俱已追随你多年,出生入死,何止一次?” 最艰难的时候都紧紧守卫,更何况如今? 这点安王当然知道,他缓缓道:“谨之,还有一人,乃半途收拢。” “你是说,徐苍?” “没错!” 安王重重一击案,目戾光:“那徐苍,从前是那魏景帐下大将!” “可那徐家仅存的族人,仍在冀州。” 徐苍确实嫌疑最大,但疑点还是有的,要知道徐家人还在安王势力下生活着。 杀错了人,损失一员大将,这还不严重的,万一让那细作继续潜伏,才是最大问题。 安王自是清楚:“我先使人细细查探一遍。” 他叮嘱卫诩:“近排兵布阵,莫要单放徐苍。” “这是自然。” 卫诩应了,既说起排兵布阵,待安王召心腹进来密语罢,他道:“齐王兵力已胜我方,后续战事只怕不易,需多多谨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王眉心已现一道浅浅的折痕,他攒拳:“确实如此。” …… 前方战局风云变幻,后方的平,诸政务却已理清,邵箐闲了下来。 她接到了魏景的信。 济王率十五万徐州军投奔,兵不血刃,形势逆转! 悬起已久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她大喜,抱着已了周岁的小闺女转了几圈,重重亲了亲小胖脸,“姁儿,阿爹稳占上风了呢!” 姁儿并不知稳占上风啥意思,她却知晓阿娘很高兴,使劲拍了拍小白爪子,“爹,爹爹!” 在邵箐不懈努力之下,小家伙喊爹爹很清晰了,魏景回家听了,必定很喜。 非常振奋人心的一则捷报,但美中不足的是,杨舒受伤了。 而且据魏景信上所述,伤得非常重。 “元儿,你说你表兄如何了?” 跪求佛祖,虔诚祈愿,终如愿以偿,孙氏喜极而泣。只她来不及高兴,担忧就立即占心头。 杨舒,她亡姐独子,仅存的唯一血脉。染、炎症,战场兵士致死的往往不仅是伤,杨舒虽不是寻常兵卒,可眼下这夏炎炎的。 孙氏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握着女儿的手,“元儿,我,我能不能去看看你表兄?”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