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长叹一声:“若明年再开战,我方有地主之利,未必惧他。” 是啊,都以为齐王如斯重伤,大几率明年才会开战。那么,己方征兵训军的时间还是够的。谁知他伤一愈,立刻就来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说话的是卫诩,他缓缓道:“诸位,怯兵必败。” “没错!” 安王神一整,肃然道:“诸位乃我军首脑,当以身作则,鼓舞士气!” 诸人心神一震,立即肃然:“标下领命!” 帐内气氛登时一变,低一扫而空,变得紧绷且战意昂扬。 卫诩颔首,又问安王:“明傍晚,即抵达零陵西边,可是按原定计划在南洛以南六十里扎营?” 强敌来袭,接报以来,战策反复讨论,昨经已定下。 零陵西境一线所有城池关隘,都是要增军的。但其中南洛城最难防守,众人一致认为,此处必是齐王攻关节点,防守重点应在此处。 故而昨议定的战策,安王大军扎营处,偏向南洛城,以便战起及时奔赴,抵御敌军进攻。 但如今安王听了卫诩发问,却摇了摇头:“我细思过后,这南洛未必就是逆王目标。” 他缓缓将手里的密报成一团,另一手在案上地域图上一指:“鞍山关,距离南洛城不过二百余里,一夜急行军即至,若敌军夤夜奔袭,我军即使有哨马,也必不能及时增援。” “鞍山关一破,零陵门户大开。” 安王将手里至烂的小纸团扔下:“我意,大营应往南挪七十里。守军暗留三万,以便变起先行增援。” 再遣人盯着鞍山关,一有动静就回报,就算敌军真突袭,也必能撑到大批援军至。 卫诩眉心微微一蹙:“中规中矩,虽两边俱略失先机,却算能兼顾。” 不出彩的战策,其实在强敌来袭时是吃亏的,但安王坚持,遂议定。 …… “安王大营已扎下,位于南洛城南一百三十里。” 魏景展开信报看罢,递给众人传阅,季桓捋须道:“大营距离南洛、沮、铜过,鞍山关等俱一可至,看来安王很谨慎。” 扎营接近中心点了,不过距离鞍山关还是有一百多里地,若非事前有准备,否则也无法及时挥军增援的。 不影响他们的虚实战策和夤夜奔袭计划。 “众将听令!” 魏景随即下令:“按原定战策行事。明拔营,兵分两路攻南洛及鞍山关。南洛明实暗虚,入夜退兵,立即奔援鞍山关,夤夜袭之!” “标下领命!” …… 翌清晨,魏景大军浩浩而出,分成一大一小两股,大的奔往南洛城,小的往鞍山关,各自发起进攻。 这南洛虽为虚战,但为防敌军窥见破绽,攻城十成十,非常烈。 未破,入夜鸣金收兵,本该退回已方大营休憩的魏景大军,走到半途却突然方向一边,急行军往南奔去。 到了四更天,夜沉沉,大军赶至鞍山关。魏景远眺黑的关口,沉声下令:“陈琦范亚,正面攻城;其余诸将,随我突袭鹞子口!” 鹞子口,鞍山关附近几个缺口的最远一个,道路难行且相对狭小,若守军不足,当是防守力量最短的一处。 魏景率军一口气奔至,立即下令发动攻击。 但谁知,悄悄潜行上前的前锋军一接近,鹞子口立即火杖幢幢,重重的军靴落地声,执攻持箭的弓箭手迅速赶至,居高临下,“嗖嗖”而下。 我军骤不及防,登时吃了大亏,惨叫声连连,张雍一凛,高喝:“举盾!” 盾兵立即上前,挡住箭雨,并发起进攻。 喊杀声战震天,我军及时稳住,攻势凶猛。至天明时,鹞子口守军已隐隐有支撑不住的趋势。 我军士气大振,正要一鼓作气拿下坳口。谁知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突起一阵动,鹞子口上竟有新的敌军不断涌上。 张雍虎目圆瞪:“主公!敌军竟有援军至!” 魏景也看见了。 先是反应及时的鞍山关守军,然后又是增援速度远超预料的敌援。 他淡淡道:“看来,我军夜袭鞍山关之策,事前已被魏平识破。” 第114章 一个毫无疑问的结论。 也是, 魏平麾下也并非都是庸才的。 魏景想起卫诩。 不过是谁也没关系了, 胜败尚且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一个突袭战策被敌军猜中?他神未有太大变化。 攻关之战, 历来守易攻难,既然敌军早有准备,那就不必白耗力气。 “传令, 鸣金收兵。” …… 虚实战策落空, 未能速战速决,遗憾是遗憾的,但难却不难。 那就稳攻, 己方大军人数倍于对方,耗些时没有攻不破敌军防线的。 休整一个白,魏景下令,翌清晨整军, 直奔南洛城,佯攻转实。 旌旗隐天蔽,黑的益州军如海汹涌而来, 南洛城上空硝烟浓浓,喊杀声震天。 安王开战的及时预料, 仅仅阻挡了魏景大军五时间。 益州军连猛攻,南洛力十分之大, 安王不得不将越来越多的兵力调度至此。在攻城的第四天,魏景估摸着差不了,再次下令分兵突袭鞍山关。 第五天清晨, 鞍山关破。 同,南洛城被攻陷,安王突围败退。 至此,零陵门户大开。 魏景挥军东进。 作为一个相对地广人稀的郡,郡内天险也不多,零陵攻伐难度并不大,魏景率大军一步步近,在十月中旬攻陷零陵郡。 他当即分兵五万,命陈琦取东边的桂郡,而他则率三十万大军乘胜追击,北上曲。 益州大军气势如虹,而安王却恰恰相反。 兵力是他最大的劣势,几次奇兵突袭,两回正面锋,他皆吃了大亏。恶战连连,损兵折将,好在还有卫诩郭淮等智囊在旁出谋划策,虽几度遇险,但他大军主力始终没有被魏景击溃。 只饶是如此,战至最后,他麾下十八万大军也损了四万余,仅存十四万。 安王当机立断,舍弃零陵,退入曲,依仗天险防御并反攻益州军。 不得不说,地利是战争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曲郡这山多水多关隘多的险恶地形,给魏景大军带来了很大的阻滞。 益州军攻势立即就缓下来了,且战且停,最终被彻底卡在曲中部险关雉尾关。 猛攻几轮无果,陷入僵持。 僵局足足持续了七天,最终被魏景打破,他在粮草运输上卖了个隐蔽破绽,使一名唤申泉的敌军校尉贪功,背着安王偷偷突袭。 牵一发而动全身,魏景率大军上,战一个昼夜,雉尾关破,歼敌三万余。 安王险险身,及时往北急退,退往灵城。 …… “雉尾关后,还有一个灵城。” 临时议事厅,魏景手一点案上的地域图,道:“灵城一下,曲北一马平川。即便安王还能侥幸突围,他也只能退回汉寿郡。” 战近一个月,取曲终到了最后关头。 说来,这安王也是非常坚韧的,好几次魏景差点合围成功,都被他率军成功身。 不过也不奇怪,他麾下好歹也是有些能人的,比如那个卫诩。 “主公英明。” 季桓拱手,他很赞同魏景的判断,又补充:“灵城,最好能在月内取下。” 话罢他侧头,往窗外望了一眼。 他们现在正身处刚攻下的雉尾关,夜深沉,淅沥沥的冷雨再次转大,伴随着“呜呜”寒风,噼里啪啦打在临时议事厅的窗檐之下。 曲山多水多,气重雨水足,好在秋末初冬的雨大多夜半下的,对白作战影响倒不大。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雪很快就会下来。攻城攻关更难。甚至雪太大的话,未必适宜继续攻伐。 因此,在雪下来前彻底取下曲郡,对己方才是最有利的。否则整个冬季进军不易,还得提防安王反攻,对方更悉地形,己方要吃亏。 “伯言所言甚是。”魏景也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就该商议如何取灵城了。 “这灵城之难取,只怕比雉尾关更甚。” 范亚一直盯着地域图琢磨,这时抬起头来,浓眉拧得紧紧的:“我们需慎之又慎。” 季桓神凝重:“是也。” 是的,作为取曲的最后一关,灵城难度比之前所有关卡还要大。 难在哪里呢? 雉尾关距灵城二百余里,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两地之间崇山峻岭连绵,通行不易。 那有路吗? 当然是有的。不过不多,仅仅两条。一条是东边途径合邑的东峦道,另一条是偏西的途径羊县的大宁道。 难处就在这两条道上。山多林密还长,其中二道又分别以合邑段和羊县段最险,伏击几乎百发百中。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