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士兵如蚁附之,不停的冲锋、攻城,又不停的被杀,他们丝毫不因死亡而畏惧。 叱罗协有心阻拦,却无力阻止,士兵们自发的排好顺序,一波波的去送死。 第五次冲锋的时候,攻城车终于接触到城门,只可惜最后那几名士兵不足以将其撞破。 第六次冲锋在城墙上架起了云梯,城门第一次被撞击,发出一声闷响,里面的敌人用肩膀抵挡着。 第七次冲锋士兵再次撞击城门,里面的敌人受不住剧烈的震动口吐鲜血,立刻换了一批。 几百名士兵同时爬上云梯,在箭雨中挣扎着,呐喊着,惨叫着,最终还是没有踏上城墙半步。 第八次冲锋有了本质的改变,由于敌人筋疲力尽,几十人冲上城台大肆砍杀,总算是给一滴弟兄报了仇。 只可惜敌人数量庞大,一人一刀将他们砍得血模糊,再次全军覆灭。 第九次冲锋踩着落,人们也分辨不出大地究竟是被夕染红,还是被鲜血染红,只知道这如血的夕是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轰!”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巨响,城门终于受不住巨大的外力而开了一条隙。 士兵们抓住机会利用攻城车前面的木桩卡主隙,紧接着勇猛的冲了进去。 “门开了!门开了!叱罗将军赶快攻进来!”仅存的百名士兵呼雀跃,等待援军的到来,在他们看来自己完成了任务,一旦数万骑兵冲破城门必定能大获全胜,他们的牺牲也算值得。 “怎么会这样?”独孤石有些慌,如何也想不到一千士兵能突破一万人的防御,如此发展下去很可能彻底失败。 叱罗协也来了劲头,再次骑上战马,挥舞着弯刀向拓跋雅寻求帮助“公主,城门破了,赶快出兵!” 上万名士兵的浴血奋战让任宁为之动容,他的确把这一万人当成了炮灰,没想到他们这能攻破城门,于是高举着战旗大声喊道“撤退!全体撤退!” 这个声音换来一片质疑、一片唏嘘,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任宁为何要做出这种决定,胜利炙手可得,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放弃,也就是说那九千名士兵做出的努力全都白费。 “将军。”等待叱罗协救援的士兵口被敌人穿透,不甘的倒在血泊中,双眼始终不能闭合,似乎想要看着援军的到来。 这一百名士兵显得太过渺小,很快成了蜂窝煤,甚至被敌人大卸八块,用九千条命换来的隙再度闭合。 “都听不懂命令吗?”拓跋雅声音尖锐,不停的喊着“撤退!全体撤退!” 或许强大的分贝能掩盖内心的悲伤,也或许是怕丝毫的犹豫会改变想法。 “唉!”看着城门再度闭合,无奈的摇摇头,愤怒之下竟是丢掉手中的弯刀。 这一千人学着相同的动作将弯刀在地上,以此表达内心的不。 “如果你不能给他们一个意的答复,也必将成为罪人。”拓跋雅近乎恳求的在任宁耳边说道,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无非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任宁身上。 “敌人败了,彻底的败了,败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任宁摇着头说道,心情不算高涨,似乎在缅怀死去的士兵,也似乎在同情即将走向灭亡的敌人。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拓跋雅冷冷的看着任宁一眼。 从这个眼神中也能看出,她对任宁没有刻骨铭心的情,无非是相互利用罢了。倘若换做秦歆瑶,就算任宁令她倾家产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真正心灵相通的两人应该是毫无顾忌的信赖,而并非去猜测对方的本意。 “我累了,要休息了。”任宁有气无力的说道,找了块空地躺在青草上面,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天为被、地为的生活。 拓跋雅没有迫任宁立刻给出答案,而是静静地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始终看不透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叱罗协气势汹汹的走来,想着找任宁讨个说法,拓跋雅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少了一份威严,完全是作为一个弱女子的形象出现“如果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拓跋雅自知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兄弟,也不想一再凭着公主的身份颐指气使,此刻完全是保护夫君心切的娘子。 “废物,你也只能躲在女人背后。”叱罗协用笨拙的汉语大声骂道,他自然是不敢伤害拓跋雅。 微微闭着双眼的任宁全当是没有听到,他承认自己躲在拓跋雅的背后,却不因此而到自卑,反倒是享受于这种“吃软饭”的觉。 夜暗淡下来,几万士兵吃过晚饭后开始休息,他们恨不得立刻攻破城门,只等一声令下。 城内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运,虽说赢了战争,却始终没有食物,再加上这一天剧烈的消耗,士兵们饥肠辘辘,头晕目眩。 任宁的本意正是如此,若是不派一万人持续进攻的话独孤寻很可能想到没有食物的严重,到时候冲出城门发动总攻就算全军覆灭也能让拓跋家族损失大半。 此刻情况恰恰相反,一天内他们收获了数次胜利,哪还记得没有食物,天黑后才觉得有气无力。 七月火、八月风凉,草原更是如此,这个夜晚有些狈。 城内的士兵饿的难以入睡,城外的士兵冻的难以入睡,不论是饥饿还是寒冷都敌不过困倦,最后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睡梦中的他们有山珍海味,有大棉被,总比现实强了太多。 拓跋雅轻轻走到蜷缩着身体的任宁旁边,把仅有的一条毯给他盖上。 仆兰薇看了心疼急忙贡献出自己的毯,最后被拓跋雅拒绝,两人坐在青草上望着月光促膝长谈。 仆兰薇看出了拓跋雅的心思,戏道“我们家公主有心上人喽!” 仆兰薇自然是说任宁,她从小跟在拓跋雅身边长大,从没见她多愁善,自从任宁出现后才发生的改变。 在别人看来拓跋雅是为了留住任宁这个人才,只有仆兰薇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喜上了任宁,那种失了分寸的喜。 拓跋雅也不否认,如雪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愁云“而我始终看不透他。”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