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刚才的角度看去,两个人身影重叠,站那么近。活一副青偶像剧里的表白场景。 梁景明在心里把警。报拉到十级, 就听见梁从星说:“我们来找你玩啊。” 真的假的,梁景明半信半疑,但从妹妹那笑得有点甜的脸上,又看不出端倪来。 于是, 他把目光投向易桢。 易桢“嗯”了声:“来看看你。” 梁景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随即,又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怎么觉,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架势,就像新婚小夫一起回娘家似的? --- 聊了一顿常, 又吃了点东西,应付完梁景明,两人出了围网,往十七班走。 各班的班旗都在队伍后方,一眼看去,场四角彩旗飘飘。十七班的旗子是大红的,特别醒目。 张君杰坐在那儿,远远地看见他们两个走近,就跟找到组织了似的:“刚广播报成绩了,两分十八秒,你小组第一。预赛第一名肯定稳了。” “还有决赛。”易桢说。 “第二名差你三秒呢,决赛搞掉他不成问题。”张君杰用肩膀去撞他,“我说小易哥,这成绩能进体育队了吧。去年可没见你这么拼命跑。” 易桢在看台上坐下,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今年不一样。”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梁从星身上掠过。 梁从星愣了下,眨了眨眼睛。 似乎……有点体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又有些不确定。 易桢没再说话,拧开瓶盖,仰头喝水。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英俊的侧脸,从下巴到脖颈的线条畅,喉结微微滑动,汗水亮晶晶的,又了几分。。 完蛋了。 最近见他,脑袋里冒出的全是。、。一类的词。这个思想,也太危险了。 梁从星连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其实她原来没这么怂的。要按开学那会儿嚣张的子,早就拦下他当众表白了。 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他,反而有种羞羞怯怯的心情。 一开始喜他,真的是因为颜值。干净又英俊的少年,恰恰是戳中她审美的款式。 但后来,慢慢相处着,她发现自己对易桢的依恋也多了一点。 有时候,不用看着他的脸,只是想到他说过的某句话,和他相处的一些细节,心里就像漾开一朵花。 …… 还没等她搞懂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前面就有人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班长,刚才看你跑步了,很帅哦。” 蒋络瑶今天把刘海扎上去了,额前用一条碎花发带绑着,穿着短袖校服。 她五官线条分明,挑不出什么病来,人也很有神气。 易桢只点了下头:“谢谢。” “我给你写了加油稿,刚才广播念啦。你听到没有?”蒋络瑶又问。 “没有。” 这一问一答,连张君杰都觉得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蹭了下鼻子,余光里看到有人站起来,愣了下:“阿星妹妹,阿星妹妹你去哪啊?” 梁从星已经走下好几步台阶,丢了个回答,周围有点吵,张君杰“啊”了好几声,也没听清。 他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转头去看易桢。 易桢的目光,很显然在刚才离开的那道背影上,眸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旁边蒋络瑶还在孜孜不倦地拉他聊天,他一言不发,随手把瓶子一扔就站了起来。 水瓶里还有水,在地上滚了一圈,掉下台阶的时候,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蒋络瑶被这声音吓得愣住。 他迈开长腿很快就下了台阶。 张君杰这才无奈地转向蒋络瑶:“有点眼啊大姐,你看不出他俩的关系?” 平时,要是班里有哪对男女走得近了些,不出两天绝对招来闲话,五天之内,全班肯定传遍了。 倒不是因为学生们八卦,而是大家天天在一块儿,想瞒也瞒不住。 班长跟梁从星这一对,早就是班级里讨论度最高的cp了。 毕竟,一个帅哥一个美女,又是同桌,座位附近的人不聋不瞎,听听他俩常那些对白,都能脑补出一整部小甜文。 张君杰不信蒋络瑶不知道,知道了还故意往人家跟前凑,摆明了就是恶心人。 “老师没教你不信。谣不传。谣吗?他们两个在没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蒋络瑶翻了个白眼说,“你知道啊?” “我……”张君杰还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在没在一起,他舌头打了个结,不管不顾地说,“反正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头一回,他这么希望易桢跟梁从星已经生米煮成饭,好让他吵赢这个架。 毕竟不蒸馒头争口气! 与此同时,他又在心里自我唾弃了一番——也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个月,他居然从一个光开朗的运动型男,堕落成了前座两人的情捍卫者。 还捍卫得非常真情实。 婆婆妈妈的,跟一个女孩子在这吵架。 “我倒是看出来一点,她成绩这么差,跟班长一点都不配。”蒋络瑶哼了声。 张君杰今天算是跟她杠上了,还没来得及反相讥,前面忽然响起一个重重的声音:“梁从星哪里配不上班长!她人可好了!” 张君杰看了眼,不远处薛皓学握着拳,扭过头,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 张君杰:“……” 不是,原来cp粉不止他一个啊? --- 一路上树荫错,光斑琐碎地落下来。光很盛,空气中带着燥热的秋意。 梁从星一脚踏进教学楼里,世界瞬间凉下来。 最近的天气就是这样,有太的时候,温度可以比得上盛夏。到了凉的地方,又凉飕飕的,还隐隐有风。 穿着短袖,寒都有点要竖起来。 梁从星抚着手臂,沿着楼梯慢慢走。 她眉头轻轻拧着,细白的牙齿咬住畔,没一会儿放开,然后又咬住。 纠结着…不知道在跟谁闹别扭生闷气。 明明他现在又看不到。 她其实知道,刚才那种情况,易桢并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蒋络瑶单方面热情而已。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的跟蒋络瑶眉来眼去,她也没什么立场指责的…… 但是,心里就是闷闷的,酸酸的。然后受不住这个气,就走出去了。 张君杰在身后问她干什么,她不想显得自己小气,然而确实又不够大方,撂了句“厕所”。 下台阶的时候,步子迈得都比平时大了些。 镜子有点脏了,模模糊糊的。梁从星看着自己的脸,慢慢拧开水龙头。 心里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水哗哗哗地冲着,她洗着手,想起舒再再以前很喜看某位女作家的书,把经典语录抄了的一本。 其中有一句,舒再再最喜,经常给她洗脑,时间长了,也就记住了—— “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这句子太象,反正梁从星至今没明白怎么开花的。 不过,她现在倒是尝到了一点,酸溜溜的,大概可以说是卑微的觉。 她忽然想到,即使易桢是清冷的天上月,周围也还是有很多云彩环绕,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而她不过是那么多人里面的一个。 酸了半晌,梁从星掬了一捧水洗脸,好歹把自己拍得清醒了点。 这会儿消极的情绪过去,她忽然又觉得刚才自己那番拈酸吃醋纯属吃了闲的,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杀回场去教教蒋络瑶做人。 她收拾好自己,沿着原路返回。 刚在楼梯上迈下一步,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星姐?” 梁从星转过身去,见是周扬,“嗯”了声。 周扬今天穿得可风,手里拎了件校服外套,身上穿着运动款的背心和田径——张君杰一直把这种子叫做“三。角。”,因为长度没差多少。 他这幅打扮不陌生,今天运动会,学校里的特招生大多都这样穿,上了跑道,脚下还要配双钉鞋。 梁从星一开始看还新奇,现在也看习惯了。她抱着臂,靠扶手跟他说话。 周扬走下来:“星姐,没去看比赛呢?” 梁从星还是“嗯”了声。 其实她在纠结,这会儿到底要不要回去。 周扬倚在另一边的瓷砖上,冲她挑起半边眉:“下午来看我比赛啊。” “你跑什么?” “一百米,三级跳。”周扬说。 梁从星没点头也没摇头,周扬看她似乎情绪不佳,忽然从校服外套里摸出一盒烟,抬手扔了过去:“要不要来一支?”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