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娘召贴身伺候太后的 人来询问。”桃华声音平静，心里却是怒火熊熊了。 “你要问什么？”皇帝和缓地先开了口，“太后的病，连太医院院使也束手无策，你就不要再打扰太后了。” 桃华明白皇帝的意思，太医院院使都治不好的病，她治不好也不算什么大罪，皇后纵然要惩罚她，有皇帝在旁，也不会降下什么重罚。 但是她仍旧道：“民女疑心太后呕吐之症就在那碗治目疾的汤药上，所以想询问一些事情。” 看看无锡老家里留下来的那一箱箱行医手稿，就知道蒋家不是沽名钓誉。看看蒋老太爷到如今还在为沈数的目疾苦苦思索，就知道蒋家不是为了权势而卖 医术，皇后 都不懂，她凭什么如此轻视蒋家！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太后服用治目疾的汤药已经很久了……”不过他还是将太后身边的女召了过来。 桃华第一个问题就是：“太后是不是每次服药前都十分厌恶？” 女想了一想：“开始不是的……但后来……”她都没注意到，太后不知什么时候就对治目疾的汤药厌恶起来了，直到如今看见汤药就想干呕，“但这或许是因为换了几次药都无效，太后也就不愿喝药了，而且就是如今止逆的汤药，太后也不愿喝……” 桃华追问：“太后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汤药反 ，姑姑还记得吗？” 虽然是贴身侍候的女，但因为要管的事情太多，这个问题还真答不上来，倒是旁边有个小女 言又止，沈数眼尖，向皇帝示意了一下，皇帝立刻点了点她：“你说。” 小女战战兢兢道：“奴婢是给太后端漱盂的，所以太后用药，奴婢都在旁边。”太后喝完药要漱口，这小女就是拿着漱盂接漱口水的，虽然做的是最下等的活儿，可也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 “奴婢记得，那一 太后午间去外头园子里走了几步，回来就要了治目疾的药方看，之后管煎药的姐姐端上药来，太后就，就有些不悦的样子……” 桃华立刻又问：“那是谁陪着太后去园子里的？” “是郑姑姑，但她前几病了，已经挪出去了。” 里的奴婢一旦生病就不能再搁在主子身边，都得挪出去到统一的地方养病，说是养病，其实能不能好也就是看运气，不过郑姑姑既然是太后身边得脸的人，想来待遇会比一般人好得多。皇帝立刻就叫人：“去问，那太后在园子里遇到了什么事不曾？” ☆、第82章 改药 这一来一回可不是马上就能得的，桃华觉得膝盖又已经麻木了，估计等传话的内侍回来，这两条腿就动弹不得了。正在心里暗骂这天杀的下跪制度，便听沈数道：“皇上，既然蒋三姑娘是在给太后诊病，就让她站起来回话吧。” 皇后马上道：“就是太医们来回皇上的话，也是跪禀的！” 皇帝却笑笑道：“她一个小丫头，哪里能跟太医一样呢，起来站着吧。”看皇后还要再说，就眉头一皱，“现在给母后诊病要紧，这些细枝末节盯它做什么！” 到底他是皇帝，声音里带出不悦来，皇后也只能闭了嘴，只是拿眼睛狠狠剜了沈数一眼，沈数也只做不见。 于氏站在殿门口急得一身是汗。又是担心蒋梅华，又怕桃华到最后也治不好太后的病。如此焦虑之中，就觉得时间过得越发慢，好容易等到那内侍回来，身后却带了两个女，回皇帝的话道：“郑姑姑说那她奉太后到园子里，就见着了这两个女在说话，因此奴婢直接带了她们来回皇上的话。” 两个女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点的道：“奴婢们并不敢 说什么，只因奴婢家里是贩药的，那打扫庭院，见着蚯蚓，小灵害怕，奴婢便说无须怕的，这物入药便叫地龙，便是蚯蚓粪也是药。小灵不信，奴婢便跟她说，药中有好些都是这样，白丁香其实是雄雀粪，望月砂是野兔粪，五灵脂是鼯鼠粪——正说着太后来了，就问奴婢，夜明砂是什么？奴婢就答，夜明砂是蝙蝠粪。除此之外，奴婢没说一句别的话……”说着就磕起头来。 皇后在一边目瞪口呆地听着，这时候才道：“白丁香竟然是——那本用的擦脸的脂药——”她记得她有一种擦脸的药里就有白丁香，说是用了之后可以令肌肤白皙去掉斑点的，难道她每都是在把雀儿屎抹在脸上吗？ 桃华冷眼旁观，心里暗暗冷笑。果然她身边的女也慌了神道：“娘娘别急，那，那丁香花也是白的，说不定，说不定这药里的白丁香说的是白 丁香花呢。” 皇后连忙去看地上的女：“是吗？” 女战战兢兢地道：“若丁香花入药，却不叫白丁香，而是花蕾称公丁香，果实称母丁香。且丁香花也不是白的……” 皇后身边的女呵斥道：“胡说！御花园里就有白丁香花！” 女带了哭腔道：“那不是入药的丁香，入药的丁香是从南洋那边来的……” 这女家中是药商，颇为富贵，本人又有几分姿，采选入后被分配到园子里做 使女，心中委实不忿。因知道太后身子不适正在服用汤药，所以那其实是有意在太后面前卖，想着若是太后想找个略知些医药的女近身侍候，自己便有了机会。只是到了这时候，虽然还不完全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已经悔之晚矣。 皇后呆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脸上忽然有些臭烘烘的味道似的，恨不得立刻叫人打盆水来洗脸。好歹她还记得自己是皇后，勉强按捺住了没有失态，却对地上这女恨得牙 ，怒声道：“谁教你在太后面前饶舌！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发到浣衣局去！” 二十板子打下去，有些身子弱的女就直接打死了。那女吓得整个人都软，只会哭着求饶。桃华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倒是皇帝摆了摆手道：“若是打板子打死了，倒没法服役了。板子免了，让她去洗衣罢。” 浣衣局那里都是有罪的人，每里没一刻休息的时候，比使女做的活计还要多。皇后想想这女进去了怕也活不了几年，便也罢了。 两个女被拖了下去，皇帝便问桃华：“你的意思是说——”是太后知道了夜明砂就是蝙蝠粪，所以喝了药就止不住地恶心？皇帝想想若是自己…… 皇后那边已经止不住地 出恶心的表情了：“太医院怎么开出这样的方子来！” “夜明砂治目疾的确是极好的。”桃华只得解释了一句，又问太后身边的女，“太后要了药方看，再没说什么吗？” 这时候女已经想起来了：“太后头几看过方子，还问了一句夜明砂是什么，只是奴婢并不知道。后来太后也曾想停用这治目疾的方子，但之后目疾重了，太医来诊过脉说药不可停，所以就一直用了。” “如此说来，真是这个原因了？”皇帝虽然猜想到了，也不免惊诧起来，“你怎样会想到这上头来的？何况，心因竟致病如此？” “皇上必然知道‘杯弓蛇影’的故事。”弓倒映在酒杯里的影子尚且能让人疑心出病来，何况这蝙蝠粪是实实在在喝到肚子里去了。 “可是，可是太医说，太后治目疾的汤药不能停啊……” 桃华 有成竹地道：“将夜明砂换成蚌粉即可，只需用量略为调整，并不影响药效。姑姑可将改后的药方拿去给太后看过，想来不出几太后的病便会转好。”虽然已经喝进肚子里的蝙蝠粪是拿不出来了，但太后显然比皇后要坚强得多，只要以后再不喝了，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了。 皇帝轻咳了一声：“那蒋氏就开方吧。”目光一扫殿内的人内侍们，“此事不得外传，若再有一人知晓——”传出去太后因为喝的是蝙蝠粪恶心出病来，这是什么好听的事么？ 此刻还在殿内的都是能近身侍候的，连忙都跪了下去：“奴婢万不敢多嘴。”能混到近身侍候有多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刚才那个多嘴女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想挨板子或者被扔去浣衣局的——不，那女不知内情所以还有去浣衣局的机会，换了他们这些知情者，大概就是直接打死了。 桃华开好方子，皇帝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递给身边内侍：“拿去给院使看看，若没问题就照这方子服用。”随即有些厌烦般地起身，“蒋氏出去吧，待太后病愈，朕自然有赏。” 皇后此时已经无暇再找桃华的麻烦了，她 心想的都是赶紧回去打水洗脸，于是对皇帝的话没有半分异议。桃华得以行礼告退，然后囫囵儿个地走出了寿仙。 寿仙正殿里人已经走得尽了，除了门口的杜太监之外，其余人都被赶得远远的，并不能听见殿内人说话的声音。 皇帝站在那里似乎有点出神，半晌才笑了一声：“原来母后是因为这个——也难怪，朕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也能入药呢。”他看了一眼沈数，“你仿佛并不惊讶？” 沈数也笑了笑：“在西北的时候，人饿极了什么都会吃。”皇帝到底还是在中长大的，锦衣玉食必不会少，想来不会知道外头的百姓灾荒年间能挖到虫子也是一顿美食了。他身为皇子，虽则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但毕竟在军中见识多些。 皇帝神微微一肃：“你吃过什么？” 沈数想了一想：“我还好，只吃过生 。”最难的一次也不过是跟舅舅失散了，在野地里晃了几天。军中干粮用尽，火也不能生，就吃生蛇。因他的身份，部下将最好的蛇给了他，并没让他吃蚯蚓，已经是极优待的了。而自那之后，他经验丰富了些，就再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尽管他说得很含糊，皇帝还是表情微有些扭曲地咂了一下嘴：“罢了，不说这个了，你匆匆赶来，去明光殿坐坐再出吧。” 沈数正要说话，一个小内侍匆匆跑来，见杜太监站在殿门才停下了脚步，小声道：“承恩伯要进来看太后……” “承恩伯？”皇帝厌恶地皱了皱眉，“他到了哪里？” “在门。” 沈数眉头微动：“皇兄，臣弟还是先告退。” “怎么，你这会儿出去，岂不是又要跟承恩伯碰上——”皇帝话说到一半，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蒋姑娘出了吗？” 杜太监算了算：“蒋姑娘走得慢，这时候大概也刚到门……” 桃华的确走不快，因为她跪得两个膝盖都青了，于氏则是站了整整一上午，都折腾得够呛，还得在大太 底下再走出去，实在也是够难为人的。 沉香扶了于氏将他们送出去，小心地窥探了一下桃华的神情，才道：“老太太，其实婕妤娘娘这样说，也是为了皇上……” 桃华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为了遮掩皇帝对陆盈的另眼相待是没错，但蒋梅华更多的是为了在太后面前推卸自己的责任吧。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没意思，何况也不是能在里说的话，因此桃华只当没听见，闷着头往外走。 沉香也不敢说太多。里看着安静，可不知道在哪儿就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随时等着把你的话传出去呢。好在三姑娘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儿家罢了，就算再恼怒，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好容易走到门，蒋家的马车还在那里等着。薄荷已经急得在地上转圈子了，一见桃华有些跛脚似地走出来，脸顿时变了：“姑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膝盖不太舒服，回去再说。”桃华正要由她扶着往马车上爬，就听鸾铃声响，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来，正好挡住了蒋家马车的去路，惊得两匹拉车的马都打着响鼻倒退了几步，把车内得糟糟的。 华丽马车却是一掀车帘，探出个脑袋来：“蒋姑娘，又见面了，真是巧啊。” 所谓冤家路窄，一定就是这个意思了！马车里的人居然是于思睿！ “承恩伯。”桃华淡淡地行了个礼，才要上马车，于思睿却已经跳下来了：“蒋姑娘急什么，正巧在这儿见着了，也不向你表姐行个礼吗？” 表姐？桃华诧异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粉红衣裙的女子跟在于思睿后面下了车，先是伸手抻了一下于思睿的衣襟下摆，柔声细气地道：“伯爷怎么就这么跳下来了，仔细衣裳了，进见太后不恭敬。”之后才抬起头来对桃华笑了笑，“表妹也进啊？” “曹萝？”桃华是真的惊讶了。曹萝为什么会跟着于思睿，而且看她的发髻，已经是妇人的打扮了，却又穿得这样轻薄，教人一看就觉得有失庄重，眉宇之间更带着轻佻，乍一看那风韵竟然跟胭脂差不多了。 一想到胭脂，桃华就明白了，曹萝显然跟胭脂一样，已经是承恩伯府的妾室了。原来拿不到银子，她就卖身救父了？ “表妹至少也该叫我一声表姐吧？”曹萝轻轻地笑着，眼睛却冷冰冰的。要说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她最恨蒋燕华和曹氏，其次就是桃华了。但现在蒋燕华和曹氏不在眼前，她的仇恨就都转移到桃华头上了。她现在已经是个妾了，桃华却居然还能出入后，凭什么呢！ 桃华没说话，只管往蒋家的马车上爬，于思睿却抢先一步扯住了马缰：“蒋姑娘急什么呢？好歹我们现在也是亲戚了吧，不多说几句话吗？” “是呀，表妹急什么呢？”曹萝也上前一步，伸手也来拉桃华的衣裳，“几不见，我很思念表妹呢。” 这真是有点麻烦。桃华后退一步，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承恩伯有太后撑 ，在门外头怎么闹都没人说的，但她只是个平民之女，说个喧闹也是有罪的。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让于思睿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承恩伯府上，都习惯跟妾室家里攀亲戚的吗？或者这是于家的习俗？” “安郡王。”于思睿皮笑不笑，“真巧得很哪。” “是很巧。”沈数大步走过来，冷淡地看了一眼曹萝，“承恩伯来探望太后怎么还带着这些人，若是太后知道恐怕又要生气了。承恩伯也知道，太后如今可不能动气。”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思睿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自从端午节他撺掇太后罚沈数抄《孝经》之后，他也被太后叫进骂了一顿，还指派了里的姑姑过去，把他府里那些莺莺燕燕们都整治了一顿，不许她们 着他，只有胭脂因为有身孕而幸免了。 姑母对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唯独在他的身子上不好说话，所以他也老实了一段时间。不过正所谓江山易改本 难移，自他新得了曹萝，难免又颠狂起来，今来探望姑母，顺手也就把曹萝带在车上伺候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桃华，更没想到还会碰上这个讨厌的安郡王。 于思睿能在京城里横行霸道，一方面有太后撑，另一方面也是他霸道得有分寸，譬如说从来不会去惹惹不起的人。就好像这位安郡王，他可以挑唆着太后来整治他，但不能跟他正面对上。 “我正要去探望太后姑母。”于思睿把扯住蒋家马车缰绳的手收了回来，嘿嘿一笑，“倒是安郡王，听说最近正忙着采买，居然也来了？” 沈数也笑：“不管怎么忙，来向母后问安是不能省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一眼桃华，“本王正劳烦蒋家采买药草，承恩伯若也要买什么药，不妨告诉本王，也可以捎带着给承恩伯采买。” 给老子采买金樱子膏吗？于思睿恶狠狠地想，冲沈数龇龇牙：“我倒不劳安郡王了。不过安郡王倒是好算计啊。”难怪在兴教寺演一出英雄救美，原来是为了叫蒋家替他出力。 曹萝在一边站着，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帕。方才沈数斜瞥她那一眼，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冷淡中藏着厌恶。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跟在靖海侯府的姑娘身边，走到哪里人家也都要客客气气的，甚至还能跟着学里的规矩。可是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蒋家不肯借那一千两银子！ 于思睿瞪着蒋家马车远去，沈数也上马走了，这才骂了一句：“妈的，要不是定北侯，你神气个！” 沈数已经走远，当然听不见他这句话。于思睿骂完了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趣儿，拉着脸问门口来 接他的内侍：“蒋家丫头进来干吗？” 内侍一面向里引他，一面道：“是来给太后娘娘诊病的。” “她还真会治病？”于思睿一脸的不相信。 小内侍在寿仙并不能进内殿伺候，所知不多，只将陆宝林误诊之事讲了，听得于思睿半信半疑：“碰巧了吧？”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不由得有些嘀咕，仿佛当在兴教寺，那丫头也是一语就道破了他在服用金樱子膏，难道说她真懂医术？那么她说他虚，难不成也是真的？ 一路想着到了寿仙，太后已经换了衣裳，正倚着罗汉 养神，见了于思睿脸上出一丝笑容：“怎么这些子都没有进来看姑母，莫非还为了上回的事跟姑母生气？” 于思睿有些心虚。原本他只要在京城，隔十几就会进探望太后，只是前些子新得了曹萝，难免又胡天胡地一番，遂把太后抛到脑后去了。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笑道：“侄儿哪里会跟姑母生气，姑母还不是为了我好。”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匣子来，“在外头寻了件小玩艺来，不值什么钱，不过给姑母摆在案头瞧着玩。” 人连忙接了奉到太后眼前，只见匣子里是一块巴掌大的青白玉，还有几点杂，论玉质的确只是中上，但却巧妙地依着颜变化雕成几株水仙，白的是花，绿的是叶，黄的是芯，更有几点黑褐乃是球茎上的枯皮，真可谓维妙维肖。 “这心思不错。”太后虽是见惯了好东西，不过这是侄儿孝敬的，又的确颇具匠心，便也笑着夸了一句，“就在那窗边摆起来。” 人们急忙寻了白瓷钵盂来，一边摆设一边恭维这玉雕得好，于思睿又孝顺，说得太后终于开了颜。 不过太后才了笑容，眉头就又皱了起来，看着门口出厌恶的神，于思睿有点疑惑地转过头，就见一个小人捧了一碗药进来。他还当太后是吃药吃烦了，忙笑道：“姑母，这药还是要吃的——” 话犹未了，太后便按住了口，没等于思睿反应过来，后头一个人已经上前一步，急声道：“太后，是换了药了，这是蒋家姑娘开的新药。”说着，一张方子就递了过来。 于思睿认得这个是太后的贴身女，见她急急将一张药方送过来，情急之下居然连他也挤开了，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蒋家姑娘开的新药就怎么了，难道是济世金丹不成？ “太后您看，这方子换了几味药呢。”人大声地念着，“夜明砂换为蚌粉，木香换为——”CooＪｘ.cOｍ |
人来询问。”桃华声音平静，心里却是怒火熊熊了。 “你要问什么？”皇帝和缓地先开了口，“太后的病，连太医院院使也束手无策，你就不要再打扰太后了。” 桃华明白皇帝的意思，太医院院使都治不好的病，她治不好也不算什么大罪，皇后纵然要惩罚她，有皇帝在旁，也不会降下什么重罚。 但是她仍旧道：“民女疑心太后呕吐之症就在那碗治目疾的汤药上，所以想询问一些事情。” 看看无锡老家里留下来的那一箱箱行医手稿，就知道蒋家不是沽名钓誉。看看蒋老太爷到如今还在为沈数的目疾苦苦思索，就知道蒋家不是为了权势而卖
医术，皇后
都不懂，她凭什么如此轻视蒋家！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太后服用治目疾的汤药已经很久了……”不过他还是将太后身边的
，姑姑还记得吗？” 虽然是贴身侍候的
言又止，沈数眼尖，向皇帝示意了一下，皇帝立刻点了点她：“你说。” 小
太后午间去外头园子里走了几步，回来就要了治目疾的药方看，之后管煎药的姐姐端上药来，太后就，就有些不悦的样子……” 桃华立刻又问：“那
说什么，只因奴婢家里是贩药的，那
丁香花呢。” 皇后连忙去看地上的
使
，怒声道：“谁教你在太后面前饶舌！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发到浣衣局去！” 二十板子打下去，有些身子弱的
出恶心的表情了：“太医院怎么开出这样的方子来！” “夜明砂治目疾的确是极好的。”桃华只得解释了一句，又问太后身边的
有成竹地道：“将夜明砂换成蚌粉即可，只需用量略为调整，并不影响药效。姑姑可将改后的药方拿去给太后看过，想来不出几
心想的都是赶紧回去打水洗脸，于是对皇帝的话没有半分异议。桃华得以行礼告退，然后囫囵儿个地走出了寿仙
。”最难的一次也不过是跟舅舅失散了，在野地里晃了几天。军中干粮用尽，火也不能生，就吃生蛇
底下再走出
，在
着他，只有胭脂因为有身孕而幸免了。 姑母对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唯独在他的身子上不好说话，所以他也老实了一段时间。不过正所谓江山易改本
难移，自他新得了曹萝，难免又颠狂起来，今
接他的内侍：“蒋家丫头进
养神，见了于思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