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萍一把拍掉他掀衣服的爪子:“快放下吧,整个就一缺心眼儿。”不大好意思的冲纪岩道:“他就是个二儿,没心没肺的家伙。” “你说谁二儿了,你才二儿呢?”孙刚还不服气,艮艮脖儿跟那直叫唤。 凤萍伸手指头照他脑门儿戳了下:“还敢说你不二儿,当人小姑娘面儿掀衣服的不嫌害臊啊,觉着自己皮肤白多啊?” 郭鹏也跟着帮腔的小声道:“你注意点儿,纪岩还是小姑娘呢?” 孙刚也意识到了这种行为过于轻浮了,呵呵一阵傻笑:“她不是小大嫂吗,我也没把她当外人——” 这声‘小大嫂’一叫出来,郭鹏和凤萍下意识的去看纪岩,见她脸如常并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都瞪了孙刚这个二儿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俩个一直在外面哪,怎么凤萍放下电话你们就进来了?”纪岩喝了口热水,顺嘴问了句:“今天风大,这个点儿了在外面站的久了很冷吧?” “不冷,车里开了空调,二哥还直嫌热让我关了呢——” 郭鹏:“……” 凤萍:“……” 纪岩:“……怎么,七哥也在外面?” “啊?”孙刚也意识到说溜嘴了,硬着头皮道:“是,二哥他、他也在外面呢——”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郭鹏都已经习惯了给他收拾烂摊子,跟着接过话来道:“纪岩,其实这两天二哥他一直都在外面,一待就是大半天,东西也不吃水也不喝,看着让人心疼的。我说这些你也别生气,你看你们都处了这么久了,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也都了解,二哥他真不是有意要骗你,当时那情形要不那么做,我们可能真得都跟着完蛋。邱老大那人你不知道,心狠手辣着呢,要真是起了坏心思,就你个小姑娘那本就不是他对手,没有了二哥的保护说不定就得让他给祸害了。本来二哥是打算把他进局子里蹲个十年二十年的牢也就算了,可他来了这么一手,把你给牵连进来,就为这个二哥是真生气了,这才把他给——”最后‘死’那两个字没说出来,店里头还有其他人在,生啊死的说的太明白总是不好。 纪岩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垂眼不语。 孙刚逮空了句嘴,道:“二哥这几天人都瘦了,纪岩你都不知道,这里头老多事儿了,本来问题都解决了,不知道打哪又冒出来那么两个事b,怎么安排都没好使,就像是专门来找茬儿的一样,光是昨天就叫我们过去了三回,好在是没留下什么把柄,要不然的话非得让这俩家伙整死。” “行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纪岩阻止他们再说下去,这人看着好,谁知道都是干些什么的,别不好哪句话没说相应再捅出篓子。这可不比寻常,一个不小心那就得出人命。 “姐姐,要不让吴二哥进来喝口水吧,坐这么长时间也是累啊?”凤萍也看出来她这是向着谁了,趁热打铁的道。 “是啊,纪岩,二哥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让他进来吃口面也行啊?”郭鹏道。 纪岩一听他们说的这些也是心软了,暗自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让他进来吧。”这么多的事儿也倒是够他受的了,找了自己恐怕早就抗不住了。就算是念在他之前的好处,这时候也不该太苛刻了。 听她终于松了口,孙刚笑的嘴都咧到耳朵上了,忙不迭的冲出去,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人给叫了进来。 纪岩瞅着门口,第一时间看见吴七走进来。 郭鹏和孙刚俩个人倒是没有撒谎,吴七确实是瘦了不少,整个人也很憔悴,脸上冒出的胡子茬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一身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跟荞麦菜儿一样,原来干净斯文的形像算是毁了彻底。 唯一还能看得上眼儿的就是镜子后那双眼睛了,亮亮的倒是有神,径直看过来带着难掩的喜悦:“小岩,你不生我气了?” “别说了,先坐下来吃饭吧。”纪岩平和的道:“我让凤萍给你热汤了,先喝点儿暖暖胃,待会儿要吃什么再说?” 吴七坐到她身边,轻点了下头:“好,听你的。” 凤萍动作也麻利,现在的骨汤加热即可,没用上两分钟就好了端上来。 这时候大王婶小王婶也收拾好了卫生,走出来打完了招呼,跟郭家老舅一起下班走了。 郭鹏脑子好反应比较快,冲着凤萍招了招手使了个眼,后者心领神会,跟纪岩说她要出去买点儿东西,让两小子陪着一起去,等她点了头拉起了傻乎乎的孙刚,三个人也一起出去了。 转眼间,店里就剩下纪岩和吴七两个人了。 吴七的心思远不在碗里的汤上头,只喝了两口就停了下来,垂眼盯着碗沿儿轻声道:“小岩,这些天我过的很不好。” 纪岩没有回答他,只静静的听着。 “……我想你又不敢来见你,怕你跟我再提分手的事。”吴七微微苦笑了下,道:“以前听人说失恋怎么怎么痛苦,我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暗里却在笑他们这些人傻,不就是分了个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要死要活的多丢人?可是这回我算是真正尝到这是个什么滋味儿,真tm不是人受的。我就觉着、就觉着整个人像叫人给掏空了一样,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也就是还口气儿就是了,几乎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纪岩仍旧没有吱声,吴七抬起头看她,眼眶有些发红,道:“这几天我反复的在想,如果我事先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会不会那么做?” “那结果呢?”纪岩道。 吴七道:“结果——还是一样。小岩,我不想骗你,就是重新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把你叫过去,哪怕结果是你气怒的跟我分手,我虽然痛苦,可至少你的危险是解除了,就为了这个也是值得的。” 即便先前听孙刚说过一遍,此时亲耳听见又是一番心情,纪岩叹子口道:“七哥,你这又是何必呢?真的犯不上为了我对邱老大动手,实在是、实在是不值得啊!”她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形容,手上沾了血有了人命,恐怕以后这都会是块心病,随时都可能被人抓住的把柄,说是一生的污点也毫不为过。 别说他们俩个只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关系亲密的夫,不也有那句大难来时各自飞的俗语吗,为了对方做到这份儿上不容易,也不是件明智之举。 吴七摇了摇头,道:“小岩,你不明白,有些男人天生就喜待别人取乐,尤其是自己敌人的女人。邱老大的变态程度不是你所能够想像的,这些年让他死的女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似乎想到什么不堪的记忆,抑似的长舒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前面,这才又接着道:“其实打从走上这条道的那天起,就替自己想过各种结局,像我们这些人横死街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并不怕死,我只是怕死了以后没人再保护你。只要一想到邱老大那个杂种可能伤害到你,我就忍不住——” 加重的呼和变得狠的目光,无一不在显示着此时他情绪动。让人丝毫也不怀疑若是此时他口中说的那人在眼前,他会再次举起了刀子将对方大卸八块儿。 未完结的话里尽是血腥的狠意,哪怕知晓他说的人是谁,纪岩仍忍不住觉着一阵寒意,不想再任他说下去,起身走进后厨把煮好了的鱼片粥端了出来。 “七哥,孙刚他们说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把这粥喝了吧?” “小岩你做的我当然要吃了。”吴七和缓了脸上的表情,把粥接了过来,低头开始一匙匙的吃起来。 比起先前喝汤的了无兴趣,这碗粥吃的可以说是虎咽,瞧着也是真饿了。纪岩叹了口气,心里的那些个怨愤似乎都随着这一声化为层澜涟漪慢慢消散于无形,终至又归于了平面如镜…… 新的一周开始,跟往时不同,休完了大礼拜,节假后懒散综合症并没有在高一年组的学生们身上发作。可以说这周一充了期待和忐忑,上周的月考成绩会在今天张榜公布。 平时你班好,我班强,谁都不肯轻易服输。这时候可以见一见真章了,是骡子是马的都拉出来溜一溜,是好汉给挑大拇哥,是完蛋货给伸小手指头。 纪岩早上一到教室里,整个班级都像是煮水沸开了锅,都在说考试成绩的事情。不是这人就是那个说有小道消息,哪个班的谁谁考了多少分,又排了多少名次,这回的前五个班又都有哪几个,诸如此类,完全以这个为中心。 全校一年组的学生有一千多人,老师就将近一百来号,这样的数目差比,两者之间有亲朋好友关系的也不算稀奇。能从中得到些内幕消息也属正常,有人拿这个以作谈资,以显示下自己人脉际之广,让班上同学能另眼相看,这也很是能理解。都是十七*岁的年纪,谁还没有点儿虚荣心哪! 二十二班这么多学生里,要讲学习成绩最好的当属丁宇晨,其次是汪淼,而纪岩入学的成绩是全班第五名。 打从开学以来,这是头一次像模像样的考试,成绩决定着以后各自在班级以及全校的排名和同学老师眼里的地位。要不怎么都说分儿分儿分儿,那就是命儿。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