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程璧低头,拱手道:“有些时候了,只是最近身子不好,又向我提了一次,我也不敢轻易允诺,本来就想要禀告父皇您的,正好今就说了。” “你倒是偏着他,身子不好还来求朕外放他。”皇帝似乎更不愉快了,直接道:“沈赢心思重,提这个话,大约也有别的意思,你不如去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程璧一愣,没想到皇帝这样说,瞧他脸,已经是十分生气的模样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难道真要自己手刃沈赢? “父皇!儿臣不敢!” 皇帝怒颜越发重了,脸也越发的白,他沉默许久,转头问:“你就这般袒护他?甚至将皇室江山也拱手相送?” 刘程璧听他的语气,似乎就要发作,连忙跪下道:“父皇!儿臣不敢!沈赢也绝不敢!” “你不用说了,朕乏了。”皇帝也不看他,转头想闭上眼睛。 刘程璧也不起来,似乎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皇帝这么强硬,但是现在皇帝大权在握,要想在他眼皮子下面做事,本做不到,不如顺着求一求,也许还有机会。 皇帝见他不起身,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对峙。 过了许久,皇帝睁开眼,侧头去看刘程璧的样子,也没有起来的打算,道:“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刘程璧低头,坚定道:“父皇,您外放沈赢吧!” 皇帝眼神渐冷,“若是我不呢!” 刘程璧不说话,看着地面,刚刚他跪下来求情的时候,只是抱着皇帝有一丝的情意,看他的面上,至少饶过沈赢,却不想皇帝本就没打算放过沈赢,也不打算改变心意,不论在自己面前求情的是谁。 想到之前那嬷嬷说的话,看似皇帝对内妃子不错,更有护前皇后的美名,现在看来也十分可笑,并且还在外私置宅邸,豢养女子,更是将自己改头换姓直接安在了前皇后膝下,皇帝如此做,叫人实在心寒。 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沉默许久,刘程璧低头道:“父皇,儿臣妄言,请父皇切勿动怒。” 皇帝本来还打算要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不要在继续说些刺耳的话了,可不曾想他自己想通了,便道:“知道了,你起来吧!” 刘程璧嗯了一声,拂拂衣袖站起来。 皇帝又道:“沈赢不除,你后会后悔,与其看他坐大,不如现在将之扼杀。” 刘程璧嘴巴动了动,话都说到明面上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儿臣省的。” “你不要舍不得,后辅佐你的也不一定比他差去了,只是这人心思实在叫人防不胜防,能握在手里的,才是对你有用的。”皇帝站起来,“你记着朕的话就是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刘程璧抠住自己的手掌,手心已经发白,“儿臣知道。” 皇帝看刘程璧这样,又嘱咐了几句,临到最后,提醒他尽早做了就好,不要拖延,免得夜长梦多。 出了勤政殿,外间的天都暗下来了,刘程璧叹了一口气,看李德还跪在原地,脸并未松动半分。 胡总管见他出来,想凑上去说话。 可是刘程璧走的飞快,并没有多停留,直接往外走。 李德偷偷看了一眼胡总管,脸纷杂,叫人看不懂。 胡总管叹口气,“你起来吧。” 李德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谢谢总管大人!” “既然东也做不好,就回来吧!我瞧着西也缺人,你去那里当值,清闲的很。”胡总管开口。 李德收敛表情,“多谢胡总管。” 胡总管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恶的人,多次用李德,可却没有要过他命,他几番做错了事,都是没有狠狠责罚,就这一次,也只是调去了西,远离了这些事非,看着被处罚,却真的是保全了他。 “快走吧!后不要让太子殿下再瞧见,到时候我也说不上话。”胡总管想着,又嘱咐了一句。 李德听完,面更加不好了,低头匆匆的走出去,临到门口,转头看李德佝偻着在叹气,只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有什么堵在了口出不去,也沉不下去。 朝着胡总管方向,李德遥遥一拜,然后转身就走。 胡总管待了几息,便往殿内去,看见皇帝还在看奏折,便吩咐人奉茶。 “他走了?”皇帝抬眼看见胡总管进来。 “是的,太子殿下心情似乎不好。” 皇帝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胡总管又道:“沈赢最近托病,一直也不见奴才了。” “嗯,朕知道,刚才太子也说了,他似乎真的生病了,不过朕还是不信,你派人去瞧瞧,找个太医,就说朕十分担心他。”皇帝放下奏折,半眯着眼睛休息。 “奴才记着了,明亲自去走一趟。” 皇帝又说:“好,另外你瞧瞧他夫人,朕记得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回头也一同收拾了吧!” 胡总管顿了一下,似乎面有些复杂,只是道:“皇上英明,不过怕太子伤心,这事奴才要不......” 皇帝皱眉,“这事你不要手,瞧着太子就好了。” 胡总管大惊,“您难不成要太子?” “你现在的话怎么这么多了?”皇帝横了一眼胡总管,又直起身子,继续看奏折。“你下去,叫正武殿的过来。” 胡总管暗自心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赶紧走下去,急急忙忙跑出去。 兔死狐悲,胡总管伴君已多年,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这样残酷,之前沈赢帮他除掉了二皇子三皇子,甚至是大皇子,可现在没有利用的用处了,现在竟然打算处之而后快,其实他隐隐知道皇帝要除去沈赢的目的 ,只是想不到,连同家人也不想放过。 并且皇帝想要刘程璧亲自动手,简直是可怕到了令人发指。 对刘程璧来说,沈赢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样,现在手刃自己的兄弟,皇帝到底要将刘程璧变成什么样的人? 胡总管咬牙,只觉得冷汗直冒,整个人如坠冰窖,跌跌撞撞走了一会,想着哪一天皇帝不行了,自己也要去陪葬吧? 想到这里,胡总管也不住笑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帝的打算 走到正武殿,已然天暗了许多。 胡总管叫了奴才去通报,自己转身就走了,到了晚间,皇帝需要伺候的时间就短了。 这几皇帝身子一落千丈,像是之前透支的生命力到了尽头,现在全部都在强撑着。 每晚不到巳时就昏昏睡,这才开始天黑,和钱总管商量着,估计也就由小内侍伺候着睡下去了。 胡总管想了想,明也不是自己值班了,便想着赶紧出回自己府里睡去。 走到门前,眼看着几个小太监快速的走过来,胡总管皱眉,侧身站在一旁想等他们过去。 那几个小太监一看见胡总管,立马就认出来,意识到胡总管在让着自己,吓得也不敢走了,愣在原地。 胡总管瞧见了,便问:“你们做什么?” 为首的一人回道:“回总管大人,钱总管吩咐奴才们前去勤政殿。” 胡总管听着是钱总管,便仔细去看那几个太监的模样,虽然是暮时分,但沿路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依稀还是能看清楚人脸的,几个太监都是生面孔,胡总管想了一会,又问:“你们是哪个里的?” 那为首的一个太监没想到胡总管会多嘴问他们来自哪里,一时愣住了,想了半天,道:“奴才们是花房的奴才。” 胡总管自然是极不意,再笨也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糊自己,便冷冷道:“快走吧!” 太监们面面相觑,赶紧低头从胡总管面前走开。 胡总管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疲力尽,好像皇帝耗尽的力气都是从自己身上走了。 缓过神来,胡总管正要走,只听得身后有人高喊道:“太子殿下安!” 胡总管皱眉,这一迟疑已经叫人看出来,便转头笑眯眯的准备问好。 果然,刘程璧正大步走来,看见胡总管的时候微微惊讶道:“胡总管也要出?” 胡总管低头,“太子殿下安!奴才只是随意走走,没想到走这里了。” 刘程璧笑出来,眼里都是嘲讽,“哦,胡总管脚程也是快,从内走来,怎么也要一刻钟吧!” 胡总管一噎,咳嗽声道:“太子殿下说笑,奴才脚程快是奴才的本分。” 刘程璧看他又怼自己,便笑了,“总管大人莫不是想出?我记得明您是不当值吧?” 胡总管面尴尬,其实被瞧出来偷懒,也不是什么大事,里人人都偷懒,可是自己却叫刘程璧瞧见了,那真是到了血霉。 “回殿下,奴才明不当值。” 哪知道刘程璧却笑着道:“不当值,正好休息,现在的确晚了,在里也无事,不如早点出回去吧。” 胡总管立即警觉起来,白里那事情还没有过去,现在竟然这样说话,定是做好了要回去状告他的准备,若是今他踏出了门,明皇帝就要处置他了。 “回殿下,奴才真的只是来散散步,皇上这会子和人说这话,用不着奴才伺候,等会就寝了还得起夜,奴才要准备伺候着,怎么会出呢?” 刘程璧听到,也是有些恍然,叹口气道:“那你一夜不睡觉,也是辛苦,倒是我无理取闹一直向你发脾气。” 这话听得胡总管呆愣半晌,半天说不出话,只能打哈哈道:“太子殿下您这样说,叫奴才不好意思了,这天也不早了,您还是不要出的好,要是皇上夜里找您说话,找不到又要发火气,不如待在东,好好歇着。” 其实这话,胡总管说的真挚,还是有些打动人的,刘程璧稍微犹豫了一下,“父皇今不是累了吗?” “也说不准。”胡总管还打心眼不愿意太子再闯祸了,回回都是皇帝叫他去找太子,回回找的一身嫌弃,以后若太子登基,自己走了运放出去,这太子有点良心,自己不至于太难过,可现在自己做的也有些过分,一再应皇帝的要求去试探监视太子。 其实太子白天那一出,也说明了他本不是善茬,要暗着向胡总管他表明了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刘程璧也不说话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胡总管低头,“那太子殿下,奴才要回去伺候了,您还是回去吧。” 刘程璧摆摆手:“你先走吧,我自己省的。” 胡总管唉了一声,转头往回去,走了一段路以后回头再看,刘程璧再往内走,怕是刚刚出被自己看见,生怕他在皇上面前说,所以也就绝了念头,回去歇着了。 可是回到了勤政殿,里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了,钱总管也早走了。 问过其他内侍,皇帝刚刚喝了汤药歇下来了。 胡总管这才放下心,在偏殿歇下,等皇帝传召。 而刘程璧从外面回来,看见自己里的人都换了新的,更加不,也不理会作揖下跪的内侍,直奔寝殿就准备休息。 有眼尖的内侍看见,立即跟上去,想去伺候宽衣。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