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子妃和楚贻华一起回东,同处一辆马车,楚贻华明显觉得太子妃不对劲,便摸着她的肚子,关心了句,“可是孩儿又闹你了?” 太子妃苦笑了声下,没有作声。 楚贻华笑了笑,又道,“孩子大名轮不到我们起,名却是可以的,有没有想过,叫他什么?” “太子觉得呢?”提起腹中骨,太子妃心情好了一些,不过却没自作主张,而是征询楚贻华的意见。 楚贻华想了片刻,“玉郎如何?” 太子妃一口老血差点出,强忍着不生气,噙着笑温和道,“男子更重才德,玉郎二字是否轻了些?” 楚贻华一想也是,又道,“玉德?” 太子妃强忍着不把楚贻华掐死,吃吃笑问,“太子怎么对玉字这么钟情?” “太子妃不喜玉字?”楚贻华反问。 太子妃只得妥协,“那便唤作玉郎罢!” 一路无话。 回到东后,楚贻华再未去过太子妃寝殿,只要瑶琴夜夜相伴。 几后,瑶琴背上开始长出红疹。楚贻华有意让太医来替她诊治,瑶琴却以过为由,不肯见太医,只涂抹一些药膏。 没几,整个书房都是一股子药膏味,但瑶琴身上的红疹子却没有变少,反而扩散到了胳膊上、脖子上,就连额头也长了。 楚贻华终于察觉到不对,让瑶琴搬去了蒲芳斋,并强行让太医看诊。 太医诊完脉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恐惧的看着楚贻华,惊恐道,“太、太子……这是……” “是什么?”楚贻华剑眉一挑,厉声问,“说!” “花、花柳病!”太医带着哭腔说道。 楚贻华瞪大眼睛,白了脸。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直在宠幸一个患了花柳病的女人。 那他、那他岂不是…… 楚贻华心中又惊又怕,许久后,才看向太医,问,“本,是否也被传染了?” “这、怕还要等些时才知道。”太医战战兢兢的回禀,“花柳病从传染到病发,约莫有半个月的时间。” “那你可有把握治好?” “臣会尽力……” 楚贻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看向躺在上的瑶琴,只觉她面目丑陋之极。 他怎么也没想到,楚贻廷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构陷他。 最后,太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东的,他只知道,从今起,自己每一天都得当最后一天来过了。 而瑶琴,当晚就被送出,受尽酷刑后,遭活埋。 定国侯府。 昭蓉的情况也越来越不好,一里,有七八个时辰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宋妤儿在姜武送走江小湖以后,就再没有离开过青梨院。衣不解带的伺候着,整个人瘦的更厉害了。 姜武心疼她,想替她分担,可宋妤儿因着江小湖的事,对他总有几分怨念冷淡。 姜武是知道宋妤儿决绝起来有多狠的,也不敢凑的太近,的太紧。 三后,昭蓉脸上的痘疹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益透明,昭蓉只要醒着,就会哭着喊,睡着了也忍不住伸手去挠,宋妤儿更不敢离开,和夏至、碧痕三人替换着,几乎时时刻刻都要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不让她碰脸上的疱疹。 小女孩儿要是留了麻子,长大后总要难过伤心的。 这般又熬了一。 宋妤儿身子本来就差,终于承受不住,在一个深夜里,突然体力不济,往后跌去。 姜武一直不言不语的伴在她身后,几乎立刻飞身上去,接住了她,叫醒碧痕后,往东厢房走去。 宋妤儿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她看到自己身边躺着的姜武,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翻身就要越过他下榻。 姜武听到动静,睁眼将她按住,“再睡会儿。” “蓉蓉还在痛,我不能留她一个人……”说着,宋妤儿就要甩开姜武的手。 姜武沉片刻,突然道,“你说过,覆水要是能收回,你就原谅我的。” 宋妤儿听他说起这档子事,眼前蓦地又闪过江小湖的脸,她那晚在将覆水收回之前,也是要她原谅姜武的。 可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她只要闭上眼,江小湖身鲜血的样子就会出现在她眼前。她是那样的慕姜武,到不惜为自己的情敌牺牲,她忘不了她最后望向姜武的那一眼,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心酸。 她本做不到,踩着她的命,去和她慕的男人朝朝暮暮。 …… “姜武,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现在蓉蓉病着,我分不出力想我们的事,一切都等蓉蓉好了再说,可以吗?”良久后,宋妤儿看着姜武,认真的和他商量。 她看得出,她这些子的冷遇给姜武也造成了极大地伤害。他的眼窝都已经陷了下去。 再继续冷战,谁都落不得好,倒不如直接将事情挑明,无论是聚是散都有个缓冲。 反正不管错对,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就算再气姜武,也不能一刀砍死他再自杀去给江小湖陪葬。 姜武听宋妤儿这么说,苦笑了声,嗓音沙哑道,“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无论是几个月、几年,还是半辈子、一辈子,我都会等你。” “嗯。”宋妤儿点了点头,凉了许久的心终于有复苏的迹象,正要再说些什么,胃里却突然不舒服起来,她捂住嘴,难受的呕了一声。 “婉婉,怎么了?”姜武坐起身,紧张地问。 宋妤儿皱着眉道,“外面好像有人在煮鱼汤,腥得很,我闻着难受。” “我出去看看。”姜武说着,下了榻,往外走去。 进了小厨房,还真发现有人在煮鱼汤,是夏至。 夏至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姜武,屈身蹲了个万福,疑惑的问,“侯爷怎么到厨房来了?” “婉婉闻不得鱼汤的腥味,我出来看看。”姜武沉声道。 夏至一愣,顿了顿,解释,“是蓉小姐昨夜醒了,喊着要喝鱼汤,奴婢才让人从前院拿了鱼收拾干净来煲着。”顿了顿,又疑惑道,“可这鱼明明去了腥,只留了鲜味啊!” 姜武闻着也是,可偏偏宋妤儿闻不得,他只能吩咐夏至,“下次蓉蓉想喝鱼汤,让前院大厨房煲好了送过来就是。青梨院以后不要再做鱼。” “是,侯爷!”夏至委屈的答应了一声,姜武转头要走,夏至脑中灵光一闪,又叫住他,问,“侯爷,小姐是不是有身孕了?” 只有有身孕的人,鼻子才会这么吧! 姜武想了下,还真有这个可能,顿时,整个人都动起来,转身就忘东厢房走去。 屋里边,宋妤儿呕的更厉害。 姜武进屋后,赶紧倒了杯温水给她。 宋妤儿喝过后,情况好转了一些,姜武眸光闪烁,突然问,“婉婉,你这个月月信可有来过?” 宋妤儿听他问起月信,先是红脸,继而一愣,又道,“你是说我……又有了身孕?”算起来,她还真有将近两个月不曾用过月事带了。 “等用过早膳,我让府医给你瞧瞧。”姜武说着,扶宋妤儿下了榻,亲自伺候她洗漱过后,又用了早膳,然后才将府医请进来。 府医隔着帕子搭上宋妤儿的脉搏,片刻后,站起身,朝姜武拱手,含笑道,“恭喜侯爷,夫人的确是喜脉。” “婉婉,是喜脉。”姜武难掩眼中喜,看着宋妤儿的目光,虔诚又晶亮。 宋妤儿点了点头,轻轻摸上自己的小腹,有些怔怔,这里,竟然又孕育了一个生命。 “侯爷陪着夫人,奴才先退下了。”府医见两位主子神各异,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忙收拾药箱退了出去。 府医离开后,姜武看向宋妤儿,低声问了句,“婉婉,你不开心吗?” “没有。”宋妤儿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没办法再照顾蓉蓉,她的病……”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姜武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沉声安,“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往后你负责好好养胎就是,蓉蓉那里,都给我,一个月后,我一定还你一个活蹦跳的女儿。” “真的吗?”宋妤儿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武,手心手背都是,她哪一个都不想偏颇。可偏偏…… “嗯。”姜武点头,“听说织金县太平村附近有个治好过天花的游医,我已经让人去查访了,相信这两天,就能将他请来。” “当真有人能治好天花?” “会有的。”姜武安宋妤儿,同时,也是在安自己。 两人相望,长久无言。 “不好了,不好了,蓉小姐晕厥过去了……”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惊呼。 宋妤儿面上一慌,正要起身,姜武却表情严肃的将她按住,“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说完,起身就往外走。他心中急迫,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宋妤儿在屋里揪心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下去,又去了院子里。 昭蓉屋里,姜武一进去,就察觉到不对,榻上,小女孩儿的手腕垂下,明显是进气少,出气多。 “怎么会这样!”姜武奔到前,抱起昭蓉,瞪向府医,“你是怎么照看的,怎么会突然晕厥。” “侯爷,蓉小姐年纪小,得了天花,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府医低声辩解。 姜武厉声吼道,“什么九死一生,你快去想办法,否则小姐没了,你也别想活着走出青梨院。” “侯爷……”府医都快哭出来了。他要是真能治好天花,他还能屈就在一个小小的侯府里,他早就是太医院院正,受千万人敬仰了。 可姜武情绪正动,哪里听得进去道理,吼了府医一句,就不再理会他,转头盯着昭蓉长脓疹的脸,大声叫道,“蓉蓉、蓉蓉,我不许你死……你娘亲还在等你,你不许死,听到了吗?” 昭蓉没有反应,她的体温不再滚烫,慢慢的,越来越凉…… 姜武吓得全身发软,几乎抱不住她。 命悬一线之际,风扛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突然闯了进来,将那汉子放在地上后,吩咐他,“快去替我家小姐诊治。” “得!”汉子应了一声,背着药箱走近,捏起昭蓉垂在侧的小手,微微一惊,“已经没有脉搏了?” 姜武瞪向汉子,哑声呢喃,“蓉蓉不会死的,求先生救她!我求你了!” “你退下!”汉子闻言,飞快将昭蓉从姜武手中接过,平放在上,掀起她的眼皮看了看,确定还没死透,尚有医治的必要,然后才打开药箱,拿了一瓶药,一股脑倒进昭蓉口中。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服下。 昭蓉喝了药,呼渐渐恢复平缓。汉子又扫了目瞪口呆的府医一眼,朝他道,“你也是大夫?正好帮我抓药。”说着,速度极快的念了二十多种药名和各自的分量出来,念完后,问府医,“记住了吗?” 府医也曾有过年少辉煌的时候,怎会记不住区区二十几种药材的分量,答应一声,就去抓药了。 一刻钟后,药材全部到位,汉子又看向姜武,“来不及煎药,想办法把那些药材成齑粉,我要直接给病人冲水喝。”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