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二位,我们主子想与二位见上一面,不知二位是乖乖跟我们走,还是我们用不和谐的方式请二位去?” 苏惊羽听闻此话,腔里那颗吊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直接杀人来的。 只要不动手,他们就还有机会智取逃。 思及此,苏惊羽扯起一丝笑容,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朝着外头的黑衣人道:“还是和谐点吧,马车就在这儿,想牵去哪儿,随你们高兴。” “……” “好在还不算倒霉透顶,只是劫持。”苏惊羽坐在马车里头,车窗被黑衣人给封上了,以致于看不到马车外的情景。 黑衣人们显然不想让他们记住路线,她也懒得跟他们唱反调了。 “阿尧,我这儿还剩几颗解毒丸。”眼见贺兰尧的依旧泛着紫,苏惊羽便猜到那青苔上的毒不一般,二话不说又往贺兰尧口中了一颗解毒丸。 能延迟一时是一时。 马车行驶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停下来了,苏惊羽便知是目的地到了。 果然,下一刻,车帘被一名黑衣人掀开,那人道:“二位,请吧。” 苏惊羽同贺兰尧下了马车,抬眼,入目的便是一个石,石上方,以红的漆书写着四个斗大的字——幽冥鬼城。 一听这名字就觉得玄乎。 二人由着黑衣人带领,踏入了石。 空气中都是与尘埃的气味,石壁两侧每隔一丈都挂着燃烧的火把,明黄的火光映照着整个石。 这个石颇为空旷,约莫有十丈长,尽头是一道石门,苏惊羽眼见着一名黑衣人走到了石门边上,将手伸到墙上某处按了一下,石门应声而开,石门之外,竟是一个巨大的山。 苏惊羽踏了进去,有一瞬间的惊讶。 踏进来,才知道空间有多大,丝毫不输给殿的占地面积以及陈设,这山虽然不见天,但四壁随处雕饰着约莫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一颗颗明珠出柔和的光晕,足以照亮这巨大的山。 随处可见的明珠,当真是目璀璨,苏惊羽心道这山的主人多半是个土豪。 不仅如此,山壁之上每隔一丈左右的距离便有一道石门,总共八道,让人不好奇石门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不是说你们的主子要见我们?他人呢?”苏惊羽转过身,朝着身后的一众黑衣人问道。 “主子还不得空,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这石之内的每一处地方二位都可以随意走动,唯独这八道门,二位不要去动。” 苏惊羽‘哦’了一声。 不动就不动,她好奇心也没那么重。 黑衣人们全退了下去,诺大的石之内,顿时便只剩下贺兰尧与苏惊羽两人。 “阿尧,会用这种劫持方式的,你觉得会是谁?”苏惊羽拉了一把石椅坐下,落座的那一瞬间,只觉得一阵凉飕飕的,从背到腿,那叫一个透心凉。 她顿时发出一声慨,“哎哟我去。” “小羽,这石椅的材质很不一般。”贺兰尧伸手触摸石椅的把手,沉片刻,道,“像是雪寒石,书中曾有记载,雪寒石只有雪山上才能寻到,坊间有传闻,雪寒石打造的,人睡在上面时间长了,可保青常驻,同样,椅子差不多同样的道理,雪寒石在黑市的价格是一斤三万两白银。” “卧槽。”苏惊羽忙起了身,将石椅整个搬了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她仿佛看见了一座小银山堆在了眼前。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市场价是一颗上千两,前提是最普通的,这些明珠的光晕亮而不刺眼,珠身通透,应该都是上等的,一颗少说值万两。”贺兰尧的视线只随意地扫了一圈,便估算出了石内陈设物品大致的价格。 他三两步走到了石内仅有的一张白玉桌前,伸手抚了抚桌面,不咸不淡道:“果然还是雪寒石,你坐的那椅子大概四五十斤,这张桌子,少说上百斤重。” “这个石的装潢足以抵上好几座殿了。照你这么随意的估算,上千万两的资金都不够打造。”苏惊羽惊讶过后,便得出了结论,“这伙人绝不是古月南柯派来的,也不会是古月东杨,我不相信一个王爷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耗巨资来打造一个这样的地方,古月东杨作为一个王爷,哪会有那么多的闲钱。 但排除掉那两兄妹,她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人。 倚靠着冰凉清的石椅,苏惊羽道:“我们在赤南国所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不是那两兄妹,会是何人?” “小羽,你是否想过,或许此人不是赤南国人呢?”贺兰尧绕到了她身后,轻抚着她的乌发,“他不一定是赤南国的人,但一定是认识你我的人,你不妨在脑海中过滤一遍我们相识的人,谁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苏惊羽听闻此话,顿时想到了一人。 “极乐楼楼主,君祁攸?”苏惊羽微微一惊,“会是他么?” 在她的记忆中,对君祁攸的印象大致是——财大气,商。 倘若是他,倒是真有那个可能,以他的财力,拥有这样的一个石委实不算稀奇事了,毕竟那个家伙是土豪中的战斗机。 “若不是他,我也想不到其他人。”贺兰尧慢条斯理道,“君清夜都能来,他哥哥来又算什么稀奇事?” “君清夜的心思你就不是不知道,他是追随着我们而来的,但是君祁攸与他不同,他来赤南国能有什么目的?又为何要用这样的劫持方式把咱两带到这儿来?”苏惊羽拧了拧眉头,只觉得很是疑惑。 “小羽,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贺兰尧的语气中似有笑意,“这君氏兄弟二人都是变态,变态做事需要理由么?即便有理由,那也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因此,你犯不着去揣测他们的心思,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变态在想什么。” 苏惊羽:“……”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变态在想什么…… 这话倒是真的。 就像君清夜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即使与他认识了这么久,对他的了解依旧不多。 “既来之,则安之。”贺兰尧悠悠道,“是老人倒还好些,尤其君祁攸作为一个商,永远会将利益放在第一位,只要咱们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何愁逃不出去。” “如果是君祁攸的话,好办,我想个法子把他炸出来,让他与我们相见。”苏惊羽说到这儿,角扬起了一丝笑意,随后抬起头,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试图能够找到乐器。 那家伙乐成痴,当初一首曲子能换他一块蓝晶石,这会儿,一首曲子想必也能把他炸出来。 如果他在的话。 “小羽,你在找什么?”贺兰尧见她左顾右盼,顿时有些好奇。 “找乐器。”苏惊羽道,“也不知君祁攸在不在暗处,我唱个曲子把他炸出来,假如他不在,我就当唱给你听了。” “唱曲子?”贺兰尧一听她这话,顿时眯了眯眼,“你给他唱过几回曲子?” “就一次,极乐楼开了个夺宝大会,胜出者能够获得蓝晶石,我就唱了那么一次,拿到蓝晶石来送你,之后没再唱过。”苏惊羽偏过头白了贺兰尧一眼。 总是动不动就打翻醋坛子,一说话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酸味。 贺兰尧闻言,轻描淡写道:“那就好。” 苏惊羽在石内漫步着,经过一个角落之时,竟看见一个——石柜。 石头打造的柜子,不认真看还真是看不出来,那柜子与石壁自成一体,站远些看只觉得像是一块凸出的石头,近看那柜子表层很是光滑。 苏惊羽将柜子打了开,霎时琵琶琴瑟各式各样的乐器映入眼帘,都摆放的颇为整齐。 “哎呀我去,还真有乐器啊,我愈发肯定劫持我们的人是君祁攸了。”苏惊羽说着,从柜子里取了一只琵琶出来。 将手置于琴弦上,轻轻一拨,一个音调出—— “铮——” 苏惊羽试了几个音,而后轻咳一声,开口。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 想我冷,还想我轻佻又下 要我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与我沉睡,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我沉醉,还我赤不靡颓 看我自弹自唱,还看我痛心断肠” 贺兰尧听着苏惊羽的唱,不一怔。 印象中,他似乎没有听苏惊羽唱过这首歌。 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婉柔唱,苏惊羽的歌声,颇为豪气万丈。 节奏畅快,毫无柔美之,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多少停顿,唱之间,从最初的低沉,到后头无比张扬,就连歌词也是那般独特。 她的声音似乎是刻意得低沉,轻快而张扬的曲子,透着一股子桀骜之。 “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 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 要我美,还要我杀人不眨眼 祝我从此幸福,还祝我枯萎不渡 为我人,还为我双眸失神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与我私奔,还与我做不二臣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盖弥彰……” 苏惊羽不知的是,此时此刻,石门之外,众多黑衣人趴在石门之上,聆听着回在石中的歌曲。 原本石门关上便是密封的,听不到里头的动静,但这石门之上有一处地方并不是实的,轻轻一按,便能捅开一个小窗口,以便于可以观察到里头人的动静。 如此一来,里头的声音自然也能听得清了。 “这姑娘唱歌还真好听,比起青楼姑娘的那种咿咿呀呀的调子新鲜多了。” “我也是如此认为,这曲子我可是听第二遍了,依旧觉得颇为特别。” “这姑娘唱歌是为了把楼主引出来,楼主应该听得到才对吧?只可惜了他如今即使听见也不能出来相见,他正在沐浴呢,总不能奔出来吧,嘿嘿嘿……” “哎呀,曲子停了,我还没过瘾呢,能不能叫她再来一首?” “……” “人没出来。”贺兰尧悠悠道,“小羽,或许他本不在暗处,又或许,你这曲子不足以引他出来相见。” “罢了,那就等他什么时候要见咱们了再说吧,我就当是唱给你听了。”苏惊羽低笑一声,走回了石柜子边,将琵琶放了回去。 回到贺兰尧的身边时,苏惊羽见他上的紫更深了一些,忙道:“阿尧,再吃一颗药。” “不用,还能得住。”贺兰尧按住她拿药的手,朝她淡淡一笑,“再吃下去就没了,等实在撑不住了再吃。”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