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的殿下,你还说我不经逗,你看看你自己,你又多能经得起逗?” “你不是说饿了么?”贺兰尧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将她又从榻上跩了起来,走向桌边,“菜兴许还没凉。” 二人回到了桌边,这会儿贺兰尧倒是没有再叫她喂饭了,而是拿起了筷子,优雅地夹着菜。 “听说你去探望宁若水,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贺兰陌?”贺兰尧一边说着,一边夹了几筷子丝到了苏惊羽碗中,“听说你们还起了争执?” “想必是公子钰给你暗传的消息?”苏惊羽扬了扬眉,“是碰见了,不过也没与他说太多,反正我与他说话素来都是带着刺的,光天化之下,他还不敢明着来对付我,就怕他又在暗地里使绊子。” “争执的内容是什么?”贺兰尧继续问。 “很无趣。”苏惊羽咽下一口饭,悠悠道,“他废话连篇,我不想与他多聊,便说急着回来给你做饭,他笑话我有*份,说我做下人做的活,嘲讽我这个王妃当得像个下人,不得你疼,说你我的情没有帝都百姓传言的那么深厚。” 贺兰尧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意,“这个人……” 苏惊羽正嚼着饭,听贺兰尧这么一句骂,顿时呛了一口。 “咳!” “怎么了?”贺兰尧抬眸,见她像是呛着了,忙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她,走到她的身后,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没事儿,只是刚才想笑,然而正在饭,一不小心给呛了。”苏惊羽喝下一口茶,顺过气之后,又低声笑了起来。 贺兰尧见此,轻挑眉头,“笑什么?” “只是觉得很有趣。”苏惊羽笑道,“世人赞你风华无双,清冷如玉,高贵优雅,要是他们听见你骂人人,你在他们心中的美好形象多半要幻灭。” “我同样是人,为何就不能吐脏字?清高要装给谁看,我看他不顺眼,自然要骂。”贺兰尧慢条斯理道,“民间还有一句话是怎么骂的来着?狗娘养的狗杂种……” “哈哈哈——”苏惊羽这会儿笑的吃不下饭,“阿尧,你可以再搞笑一点!” 他风姿天成,本清冷,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息总是挥之不掉,然而就在上一刻,他十分高冷淡定地爆口,那种觉真是——的违和。 那种觉,就好比看见市井杀猪的屠夫舞文墨一样,只让人觉得古怪极了。 苏惊羽笑的拍桌子。 “吃饭能不能好好吃,笑个没完。”贺兰尧轻瞥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小羽癫狂起来,他阻止不了,那么他就……用小羽的话来说,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小羽,什么事儿那么开心,不妨说出来也给我听听?”倏然间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寝殿外响起,苏惊羽顿时就笑不下去了。 魂不散的又来了…… 不是让他去泡两个时辰的冷水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苏惊羽身旁,贺兰尧听见殿外传来的声音,当即眉头一拧。 又是上回那个欠的家伙?来得正好,今就让他有来无回。 “小羽,我跟你说,你那粉,不能用冷水来解,泡冷水效果忒差了点,这么冷的天,冻都快冻死我了,于是我便偷摸着去了玄轶司大院的澡堂泡了热水澡,那叫一个舒服,半个时辰不到身上就不了。”君清夜一边悠悠地说着,一边踏进了寝殿。 苏惊羽磨了磨牙。 这混账,脑子比贺兰陌好使。 贺兰陌当初被她骗着泡了两个时辰冷水澡,听闻染了风寒,一天到晚咳嗽不止。 然而君清夜却任多了,冷水不舒服就换上热水,他还真不怕出问题。 要知道有些药的配方对冷水热水都有忌,不能随意更改解法,因此贺兰陌即便是冻死也都忍着泡了凉水。 “你又来做什么。”苏惊羽冷眼看他,“来作死?” “小羽,你又来了,你这说话怎么总是不中听?”君清夜悠悠叹息一声,而后道,“还记得我方才跟你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么?然而你还不等我说完,就拿那什么粉来对付我。” “你究竟要说什么?”苏惊羽拧起眉头,“有话直说少卖关子。” “有人来极乐楼四楼买你的命。”君清夜双手环,悠悠道,“就在昨夜子时,限期一个月之内,你能猜到是谁吗?” ------题外话------ 温馨了几章,又要开始打怪兽了(⊙o⊙)… ☆、第160章 抢饭碗的? “买我的命?”苏惊羽听闻君清夜的话,轻挑眉梢,“所以……你这次潜入中,是挣钱来的?” 君清夜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挣什么钱?” “这都听不懂,智商堪忧。”苏惊羽斜睨着他,“杀我不就是挣钱?你方才说了,有人花钱买我的命。” “小羽,你是在与我开玩笑么?”君清夜撇了撇嘴,“要你的命?这我哪能舍得?我们极乐楼多么富有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哪里会差这一笔生意,我当初放弃了贺兰陌那单生意,这次的生意,同样可以放弃。” “何人要与你们做生意?”苏惊羽身旁,贺兰尧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着,眸底却漫上丝丝寒凉杀机,“你最好不要和我说废话。” “小十,你眼里似是有杀气。”君清夜望着贺兰尧,墨眸轻眨,“告诉我,是谁惹了你不开心了,不用你动手,我帮你杀他就是了。” 苏惊羽:“……” “帮我杀?”贺兰尧冷笑一声,而后悠悠道,“那敢情好,那你现在便可以自尽了,需要利剑一把,还是白绫三尺?死法你自个儿选。” “小十,你看看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君清夜轻叹一声,“我哪能忍心拒绝你的要求,然而我还并没有活够,这样,让我自个儿选择死法,老死病死成不成?” “我看你是作死。”贺兰尧眉眼间掠过一丝冷厉之,抬步便要上前,苏惊羽见此,拉扯住他。 “罢了阿尧,他什么德行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死猪不怕开水烫。”苏惊羽淡淡道,“容我先问他几个问题。” “小羽你是否想问,那半夜找上门来要你命的是谁?”君清夜低笑一声,“那人是个女子,身披黑斗篷,出手倒是没有贺兰陌那么阔绰,却也不低,十万两。我们回绝了这笔生意,理由是:苏惊羽的命已经有人买了,我们极乐楼不接重复的生意,一个人头只能卖一个人,你的人头有人买了,自然不能卖给他,小羽你看,我这话回的,是不是绝顶聪明。” 苏惊羽:“……” 话回的倒是有水平,但他自以为很聪明,对方心里多半以为他傻。 杀一个人能做成两笔生意,却还要回绝其中一笔,这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有钱不挣么。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彰显了极乐楼的高格,宁可少挣钱,也要装个。 “看我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苏惊羽悠悠道,“想要我命的,也不少,你说那是个身披黑斗篷的女子,我哪能猜得到是谁,你当我能掐会算?你这次来既然不是来杀我的,那么便是来提醒我的了?” “小羽,我十分愿意告诉你那个女子的来历,但,我作为一个生意人,自然不能白白付出,总要收点利息的。”君清夜说到这儿,张开双臂,“你过来拥抱我一下,喊我一声清夜哥哥,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苏惊羽星眸一沉。 不等她开口,君清夜又笑道:“小羽若是不愿意,小十也可以,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行,或者两个一起来,那我更没有意见,没准我一开心,派人去帮你们把那位想买小羽命的给杀了,拿着她的人头给你们当新婚贺礼,啊,说到新婚贺礼,你们两为何背着我成婚呢?背着我成婚就罢了,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将我置于何地?你们这是把我一颗心扔在地上践踏,你们可知,你们好过分……” 说到后头,他面上浮现明显的凄楚之。 而苏惊羽贺兰尧二人则是眉头拧的死紧,齐齐开口呵斥—— “我们成亲关你事!你风到这个程度,咋不上天!” “本王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虽骂的不同,但发火的程度却是等同的。 话音落下,二人竟十分有默契地齐齐抄起了桌子上的筷子,内力蕴于指间,而后将筷子朝着对面那人投掷过去,势如闪电一般—— 君清夜望着那面飞来的筷子,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蹲下了身,让那两支筷子从他头顶上掠过。 下一刻,身后响起‘哧’的两声叠音,他回过头去看,那两支筷子齐齐钉在寝殿外的一颗梨花树树干上,没入两寸。 君清夜抖了抖肩。 方才要不是他反应快躲了开,这会儿那两筷子穿的就是他的琵琶骨…… 多么脾气暴躁的二人啊。 不过谁让他喜呢,长得好看,任点儿也无可厚非,过分点儿也可以原谅。 “小羽小十,如今刚才这两筷子的不是你们,而是其他人,今夜之前,极乐楼一定会有人废了他们两双手臂。”他悠悠叹息一声,“但若是你们,回去我也不会说的。” “你回去之后,但说无妨。”贺兰尧角挑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启,幽凉的嗓音响彻空气中,“且把你极乐楼的杀手们喊出来,与我手底下的人过过招,看是你们极乐楼的杀手厉害,还是本王的下属能耐。” “诶诶诶,小十,别这样,我的杀手和你的下属打起来,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么,还亏损医药费,还是算了吧。”君清夜好似没看见贺兰尧的怒火,依旧云淡风轻地道,“也罢,你们二人如此没有耐心,那么这个拥抱且就先欠着,改再还,昨夜那个神秘女子,我特地让人跟踪上去了,她最后进的地方是——李府,即右丞相府,那是李家人。” “李家?”苏惊羽闻言,眉眼间划过一丝诧异。 李家怎么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苏家左相,李家右相,这两家的确不合,平里朝堂之上诸多争执,并且积累了不少的矛盾,各有派。 但若是李家真积累了那么多火气没处撒,怎么会朝着她发?她平里又没有与他们结怨。他们既然打听到了极乐楼做杀人的买卖,为何不干脆直接将人选定为苏相,岂不是省事得多,朝着她撒气,她若死了李家能捞着多少好处?她本身并不涉足朝堂。 “小羽是否很疑惑?”君清夜见她在思索,挑了挑眉道,“我亦是很疑惑,我们极乐楼虽是江湖势力,但对你们朝堂上的事儿还是有点儿了解,你们出云国设左右两相,并且这两位都是只有智谋却没有怀的人,说白了便是互相容不下对方,但我并不认为李家会吃了撑的花十万两对你这个女之辈下手,苏家少了你,并不算大损失,毕竟你父亲才是主心骨。李家若是找我们做生意,为何不买苏相的命?” “你们极乐楼的人真当自己是大罗神仙,以为肱骨大臣是那么好下手的?可笑。”贺兰尧轻嗤一声,开口声线幽凉,“据我所知,苏相李相二人也是练家子,之所以当文官不做武将,乃是因为年轻时文采胜过功夫,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只懂文不懂武,况且,身为朝廷重臣,有几个是不懂自保的?活到现在都一把年纪了,有几位是没有经历过刺杀暗害的?出门身边有高手傍身,在府邸内,外人更不好下手,你们极乐楼的杀手未必唬得住他们,少自以为是。” 君清夜闻言,撇了撇嘴,“的确,极乐楼经营到现在,也碰到过不少麻烦的生意,并非一路顺风顺水。但即便如小十你所言,李相自知要除苏相不容易……那么为何要对小羽下手?小羽死了,李家能捞什么好处?小羽只不过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本王哪会知道这其中隐情,从未关注过那李家的动向。”贺兰尧说着,伸手揽过苏惊羽的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羽,你无需担心。且看看李家人究竟想出什么幺蛾子,咱们,见招拆招便是了。” 苏惊羽见此,朝他展一丝微笑,“阿尧,看来,咱们又要不得安宁了。” 李家人想买她的命,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呢? “你们究竟有无发现我的存在?”正对面,君清夜望着桌子后那亲密无间的二人,面上浮现丝丝幽怨之,“你们总是在无形中伤害着痴心的我,你们当真好无情。” “痴心的你?”苏惊羽星眸轻抬,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敢问你真心喜的究竟是我还是他?敢问你这痴心究竟痴到了什么程度,你喜的究竟是人,还是一副美丽的皮囊?君清夜,你这样的重度颜控,永远不会真心喜一个人,你喜的只是你认为最好看的那具皮囊,一旦有更好的,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原本喜的,我这么分析,你听懂了吗?” “没懂。”君清夜摇了摇头,而后眨巴着眼,“这世上想必,不会有比你更讨喜的格,也不会有比小十更完美的容貌。” “你这话听起来是在夸人,但其实很浮夸。”苏惊羽冷哼一声,“人外有人,你焉知没有?只不过如今你还没遇上罢了,哪一遇上了,你可以在瞬间移情别恋,恕我直言,你的情太廉价又太不稳定,你还是离我们远些,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你好好思索我方才问过的问题,你喜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君清夜闻言,眸底掠过一抹深思。 他喜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当然是人,是美人。 然而,若真的如苏惊羽所说,他以后碰上更好看的,会移情别恋么? 这个问题…… 喜人和喜一句皮囊,有什么区别? 人和皮囊,不都是同样的质? “喜人还是喜皮囊……”他嘀咕着,眸中浮现丝丝茫,“等会儿等会儿,我了,让我静静……你们别说话,别说话,待我自个儿去好好想想,容我好好想想……”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退出了寝殿之外。 “一个人和一具皮囊……有什么区别?”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