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底里却忍不住鄙夷,事情可不是她一个人做了,他的力都用在那些狐狸身上了! * 齐国公今回府,赵焕与儿在门前等候,心里虽然百般个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个样子,方氏说得对,他两个儿子还未出仕,女儿也未出嫁,他自己空有一个没有实权的三品官职,府中上上下下还要依仗老国公的余威。 “不是说快到了吗?怎么还不到?” 头越来越高了,方氏心底也有几分不耐,吩咐下人道:“再去看看老国公到哪里了。” 下人得令刚要去,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不过多时一行人便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为首之人身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远远看去辨不清男女。 直到一声马儿的嘶鸣,人停在他们面前,马儿原地打了个转被勒住,坐在白马上的人俯首看了过来,光在她脸上投下几处暗影,显得她眼窝深邃,鼻梁高,一双黑眸异常晶亮,骑在高头大马上有种傲视群雄的震慑之,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实在令人心惊。 后面传来齐国公朗朗的笑声,走的时候还是被人搀扶上马车的齐国公如今自己骑着马回来了,到了门前朗笑道:“老了老了,还是输给瑾儿了,瑾儿想要什么?祖父都答应你!” 改名为赵瑾的赵真从马上下来,动作干净利落,一看便知骑术湛。 她走到齐国公马前,出笑容,这才多了几分孩子气的天真:“瑾儿什么都不要,只要祖父健健康康便是。”说完挽上了齐国公的胳膊,亲昵的很。 门口等人瞧见心下一惊,齐国公对几个孙女虽然疼,却从不曾这般亲昵,这才几的功夫竟允这个寻回来的孤女如此放肆? 齐国公拍着她的手,引她到众人前,郑重道:“这是长房的独女,你们的亲侄女赵瑾,她刚回府,你们做叔婶的要好生照拂她才是。”说罢又转头对赵真亲切道,“瑾儿啊,这是你二叔和二婶,那几个呢是你的弟弟妹妹,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赵焕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心中不悦,方氏倒是一脸笑意,方氏身后是她的侄子侄女,嫡长子赵云柯十五岁,嫡次子赵云皆十二岁,嫡长女赵云珠与赵云柯是双生子也十五,剩下两个庶女赵云静十四岁,赵云夏十三岁,皆乖顺的叫了堂姐。 赵真闻言并未言语,只是曲身行了一礼,她虽知道这般不妥当,但让她委身唤他们叔婶,她实在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再者说她回到国公府也没想和他们一起过子,最好平里能不见就不见,不要来叨扰她更好。 赵焕眼下是十分不悦了,因为赵焕过继来的时候,赵琛早就不在了,国公府里从没有什么长房和二房之说,如今这个赵瑾回来,他们却成了二房了,加之赵瑾敷衍的态度,赵焕脸难免有些难堪。 齐国公自是看出了嗣子的不悦,对他更为不,袒护赵真道:“瑾儿认生,都先进去吧。” 还是方氏会看眼,忙道:“瑾儿这孩子委实让人心疼,在外面这么久才被寻回来,可是受了苦了,如今回来了我们做叔婶的定要好好疼她才是。”说着亲昵的拍了拍赵真的手。 齐国公对知书达理的儿媳还是很意的,神便好看了一些。 赵真十分不喜别人碰她,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道:“二夫人无需忧心,我过得很好。”赵真对方氏比起赵焕来说是意很多的,这才给她个面子唤她声二夫人。 方氏听着这疏远的称呼笑容一滞,但很快又笑了起来。 待进了厅中方氏从身后的丫头手里接过一方锦盒递给赵真:“瑾儿回来的突然,婶婶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贵重的见面礼,这里是新打的镯子,也不知道瑾儿喜不喜。” 赵真并不喜戴这些累赘的东西,只是方氏一番心意,她便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个金镯子,手工不过一般,甚至有些寒酸。 她哪次回国公府都会挑拣些稀世珍品赏赐给方氏和侄女们,与这金镯子简直云泥之别,方氏第一次见她这个长房的“亲侄女”便用这个做见面礼,是认准了她是个好打发的野丫头?方氏做事向来面面俱到,赵真可不信她不是故意的,必然是打从心眼里就没当她这个找回来的孤女是回事,所以才随手找个镯子打发她,若她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看见这金镯子没准真会动于这个“婶婶”的好呢。 赵真倒是要重新审视下这个宽容大度的弟媳了,但脸上也没什么不悦的神,夷然一笑道:“多谢二夫人,瑾儿十分喜。” 方氏瞧见她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惊异,不是说山里寻回来的野丫头吗?怎么一点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做派比他们更像这齐国公府的主子,半点惧没有,甚至有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齐国公对女人的首饰并不在意,也没看出什么,张罗众人坐下:“都坐吧。”说着又看向赵真,“瑾儿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赵真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摇头道:“颠簸了一路倒是不饿,只是有些乏了。” 方氏现下回了神,仍是得体道:“瑾儿若是累了,我让下人带你到悠然居去休息,知道你回来婶婶便让下人替你收拾好了。” 齐国公闻言皱起眉头,悠然居是西院一间小院子,哪里能让真儿住那里! “瑾儿同我住到东院的锦竹居去,一会儿叫人打扫打扫,要置些什么让瑾儿自己做主便是。” 方氏闻言大惊。 锦竹居?那可是太上皇后的院子! 国公府分东西两院,东院是主院,唯有齐国公和嫡长子赵云柯住在东院,太上皇后回来也是住在东院,而他们都住在西院,老国公往里若非有重要的事情都不让他们去东院的,竟让这个寻回来的野丫头住进去了! 事情远远出乎了方氏的意料,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好,儿媳早已经为瑾儿挑好了伺候的丫头,这就打发人过去收拾。”就算是去了东院,她也休想逃出她的掌控,必然要先把她的人安进去! 齐国公点头,倒没觉得什么,赵真却拦道:“府中诸事都要二夫人劳,我的这点小事实在不好让二夫人费心,以后我院中的事情我自会找人打理,那些丫头就留在夫人院中好好服侍吧。”言下之意便是她的事不用她管。 这府中诸事向来都是方氏做主,这小丫头才来竟想着自己主事,实在是大胆的很。 方氏还未说话,赵焕坐不住了,道:“爹,锦竹居是太上皇后的院子,您怎么能让她一个野……小丫头住进去呢?” 齐国公听完自是不高兴了,拍案道:“放肆!她是你兄长的亲生女儿!什么小丫头?亏得你一把岁数了,脑子竟如此不清楚!”说罢又对方氏道,“瑾儿的事我会让孙嬷嬷替她打理,你就不必费心了,管好西院的事便好。”说完亲自带着赵真去东院休息。 孙嬷嬷早年是国公夫人的女亲兵,后来赵真出生便在赵真身边照顾,是赵真的心腹,终身未嫁,上了年纪才被送到国公府养老,一直在东院管事,偶尔会请出来教导府里几个小姐规矩,跟半个主子无疑,竟被齐国公安排去伺候赵瑾? 方氏震惊之余又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张嬷嬷是从里出来的,又受太上皇后器重,那可是个厉害角,连她都不敢去招惹的,齐国公以为自己是为了孙女好,张嬷嬷那般傲气的人被命去伺候赵瑾,赵瑾落她手里才没有好果子吃呢! 第五章 孙嬷嬷早就在东院里翘首期盼了,太上皇后这一去她也大病了一场,命是捡回来了,心却像缺了块大窟窿,听闻齐国公寻回个和太上皇后十分相似的大小姐,也是心喜的,看着张相似的脸总还算有个念想。 赵真到了东院瞧见孙嬷嬷还是神矍铄的样子也是心欣,她走到近前,十分有礼道:“孙嬷嬷。” 孙嬷嬷瞧见这张和太上皇后相似的脸,霎时就红了眼眶,握住她的手还有些抖:“这便是大小姐吗?快让老身好好看看。”说罢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一番,神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后对上赵真那双晶亮的眸子,表情已经有些难以置信了。 孙嬷嬷未说话,忙先把身边伺候的下人屏退出去,这才看向齐国公道:“国公爷,老身是太上皇后的心腹,这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可要和老身说清楚,侄女像姑,也没有这般像的!” 国公夫人是女巾帼,生了孩子也断然没有留在后院相夫教子之说,太上皇后便是她照看大的,她终身未嫁,在心里头太上皇后就是她的亲骨,身上哪一处她不悉?就算是变的白了些,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啊。 齐国公是唯闺女是从,没有闺女的吩咐也不敢说,便默默地看向了赵真。 赵真没想到孙嬷嬷这般年纪眼睛仍旧如此毒辣,握住孙嬷嬷的手道:“嬷嬷,早前传书回来怕被人窥去,便没言明,我是赵真,我没死而是变年轻了,我间的胎记还在,不信您可以看看。” 孙嬷嬷闻言也是大惊,她之前只是怀疑这是太上皇后的骨,但就算是亲骨也没有耳轮都那么相似的,竟不想到是太上皇后本人! 她是半点不疑的,忙把人抱住,生怕她又突然没了似的:“真是参天有眼!老身就知道娘娘是不会有事的!”人到暮年,什么怪力鬼神的东西都不怕了,就算是鬼,这也是她的心头啊。 果然是练家子的,就算是老了抱着她的力度还是半点不弱,赵真骨头都被勒疼了。 赵真拍着她的背道:“嬷嬷可别哭了,我回来是好事,您该笑才是。” 孙嬷嬷这才松开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笑着道:“娘娘说的是,娘娘回来是大喜,老身怎么能哭呢?娘娘饿了没?老身去给您做面吃,娘娘最喜老身做的汤面了!” 赵真忙拦住她:“这不急,我才回来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还要麻烦嬷嬷替我张罗。” 孙嬷嬷闻言忙拍大腿道:“瞧我这,就顾着高兴了,娘娘才回来要先安顿好才是,娘娘放心,我在府里闲着没事,也就调教下人这点事了,马上给娘娘挑几个顺心的过去,娘娘还回锦竹居吧?老身这就叫人去收拾!” 赵真见孙嬷嬷如此轻易认下她,也放下心来,她在外的一些铺子之类的都是孙嬷嬷代为打理,她现下出了,自然要收回来自己管。 * 赵氏一族唯有齐国公一脉最为鼎盛,但子嗣也最为单薄的,就算寻回来的是个孤女,那也是国公府的宝贝疙瘩。赵真认祖归宗这一,虽因在国丧期间不能大大办,但齐国公为了给自己闺女撑场子,请来朝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一些国公侯爷还有不少武将,齐国公还特意吩咐他们带儿子。 虽然明面上齐国公说是自己义子沈桀今也要回来,给这些小子一个讨教的机会,但私心里是想让她闺女先在这些少年郎里挑挑拣拣,要是有相上的,就让义子重点培养。 齐国公义子沈桀,是一品的大将军,也是战功赫赫,在现今的武将里是英雄般的人物,如今在西北边陲镇守,其实皇上早就想把他调回京中,但沈桀却总有各种托词无法回京任职,唯有这次皇上调他回京他不得不回。沈桀生父是齐国公手下一名副将,战死沙场以后就留下沈桀这一个儿子,齐国公便把他收到麾下当亲儿子一般教养长大,无论是和赵珂还是赵真的情都很深厚,太上皇后仙逝,齐国公病重,他就算有再忙的事情也必须要回来了。 亲闺女变年轻重回身边,义子如今又从边陲调任回来,齐国公是人逢喜事神,但在别人眼中他还处在丧女之痛中,就只能忍着,但刚走到后宅就瞧见闺女娉娉婷婷走出来却又忍不住喜笑颜开。 赵真终究还是怕被人猜忌,脸上施了粉黛,让平里略显英气的容貌多了几分柔美,身着水绿对襟襦裙衬的身段修长柔美,加之她多年为后修炼出来的气韵,整个人透着股子清秀俗的味道,这可是以前的赵真从没有过的。 孙嬷嬷在一旁又替她理了理衣裙,脸的慈:“我就说大小姐模样俏丽,穿这裙子指定好看,被我说中了吧?” 赵真小时候不喜穿裙装,衣服都是孙嬷嬷亲手给她做,其实孙嬷嬷做裙装的手艺最好,但也只在赵真大婚的时候施展了一次,如今大小姐又年轻了,还比从前白了,可不能再浪费她的手艺了。 赵焕和方氏瞧见孙嬷嬷对赵瑾那般亲昵,有一瞬的吃惊,但碍着齐国公和众多贵客在忙收回了脸上的惊。 方氏上前笑道:“还是孙嬷嬷会打扮,这儿衬的瑾儿更水灵了。”这孤女到底修了什么术,这才几连孙嬷嬷这般难对付的人都收服了。 方氏身后还站着赵真的嫡侄女赵云珠,模样肖母,长得端庄俏丽,附和母亲道:“昨长姐归家英姿飒,今换了身裙装便秀丽非常,实在让妹妹好生羡。” 赵真每次回来主要教导两个嫡子,赵焕的女儿都太娇柔,说话娇滴滴的,实在让她无话可说。她对赵云珠印象也不深,现在瞧过去,见她一身盛装打扮,比她这个正主都丽,哪里需要羡慕她啊? 赵真正要不咸不淡的回一句,齐国公走了过来对方氏道:“我带瑾儿去前厅见客,你带着云珠在这里招待女宾,莫要怠慢了。”说完拉着赵真便走了。 方氏知道国公爷今请了不少少年才俊入府,赵云珠终究还是国公府的嫡女,齐国公总不会厚此薄彼,所以才大着胆子把女儿打扮的隆重些,却不想齐国公就顾着赵瑾了,连脸都不让嫡孙女一下! * 到了前厅齐国公亲自带着她拜见来府的贵客,这意思很明显,赵真虽是才找回来的,但齐国公对其极为看重,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窥的。 赵真虽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不久前这些人见她还要下跪,如今她却要曲身拜见了,实在是难以适应。 渐渐地赵真发现每个来府的贵客身后都站着个少年郎,与她如今的年龄相当,有的还会刻意和她说上一两句。 赵真不看向一旁的父亲。 齐国公察觉到赵真审视的目光,讨好一笑,冲那些少年郎努努下巴,那眼神基本就是:挑,闺女,随便挑。 赵真一时哭笑不得,她爹是对她的终身大事有多心啊,这些少年郎在她眼里当儿子都嫌小,还让她嫁他们?笑话不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喝:“圣旨到!” 所有人通通到外面跪地听旨,如今已不是太上皇后的赵真也在所难免。 来宣旨的是当朝丞相向儒,赵真对他可的很,一个月里有十天陈昭都和他混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可比她和陈昭的夫关系亲密多了。 正出神的这会儿功夫圣旨念完了,皇帝赏了一堆金银珠宝,就是没赏县主的封号,倒也没让赵真意外,自己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他做事向来谨慎,派向儒前来表面上给齐国公撑面子,但实则是为了一探虚实吧。 一双黑底滚金丝线云纹的靴子停在她面前:“赵小姐,接旨吧。” 赵真接旨谢恩,这才看了向儒一眼,向儒也看着她,须发微白,笑起来一脸的褶子,明明和陈昭一般的年纪,却比陈昭老了不少。 嗯? 赵真突地注意到向儒身后不远处,有个带着面具的少年人,他着一身如雪的白袍,站在黑的护卫之中异常显眼,半块银制的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但这么遥遥一望,赵真只看他的型便知道是陈昭! 真不让人意外啊,她回赵家,他果然去找他的挚友向儒了。 赵真又看向向儒,向儒冲她微笑颔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绕过她和齐国公寒暄去了。 本站着未动的陈昭也抬步向她走来,步伐稳健毫不犹豫,这般找上门来的举动竟让赵真心里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怎么,他还想和她纠不清不成?帝后深情的戏都演完了,不至于还来着她吧? 赵真心里正想着一会儿怎么摆他的死烂打,陈昭走到她近前却目不斜视,擦着她的肩就过去了,那不屑于理会她的样子,委实让赵真吃了一憋。 赵真恨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很好,非常好,丫的就是来耀虎杨威的! 第六章 丞相大人位高权重,又是皇上派来封赏的,齐国公自然不能将人晾在一旁了,介绍了一番赵真便邀丞相入内一叙,临走时嘱咐赵真好好瞧瞧那些少年郎,若是有相中的一定要告诉他。 赵真也是无奈,她爹这堂堂的齐国公、曾经的铁血将军如何变得婆妈了?还当起媒婆了来了,明明是她认祖归宗的子,得和后选秀差不多了,陈昭都没她这排场。 说到陈昭,赵真看了眼不远处的陈昭,他从向儒进了内室以后,就同护卫一起站在门外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护卫统领呢。cooJX.cOM |